樱花婶环顾一周,轻声叮嘱道:“这事啊,你们就当听个故事,万不可传出去,我当年有个闺中密友,就是鹤溪的人,全是她告诉我的,事情的过往,除了我们几个,谁都不知道了。”
李莲花笑着点头,保证道:“樱花婶您尽管放心,我们兄弟不是多嘴的人,只是作为余杉的好友,我还想知道,余杉当年发生了什么。”
静默良久的梅香婶却叹了一声,回忆道:“这事,还是我来说吧,当年我在余家当丫鬟,鹤溪村出现这个事,余家的三七供应不上……”
“还有人传阴河三七全是假的,以次充好,自此余家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老爷的身体也每况愈下……”
“少爷当时想着组织人种植三七,后面有不少农户来闹,说是种三七的地方容易得病,当时吴天就是其中一个……少爷……”
梅香婶别过头,眼底犹带泪水:“少爷为了保住余家的产业,最后自刎于阴河药铺……”
她眨了眨眼,昂起头,悲痛又道:“我当时侍奉在太太身边,少爷离去之后,老爷拖着病体将余家的药铺出售,其他产业也变卖了,带着太太离开了阴河。”
少爷对她有恩,若不是少爷,她早死在一场大病中……
那日是少爷的生辰,她前去祭拜,在暗处看见过他们三人的身影。
故而今日相遇,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这些往事藏在心里多年,没想到有朝一日,少爷的好友也来到了阴河。
还好,有人记得,那样顶好的少爷。
李莲花听着当年的故事,不禁唏嘘一声,当年的余家竟然遭遇这么多事。
晌午,几人散去回家做饭,李莲花再三推辞,才推辞掉梅香婶的邀请。
今日阴霾的天,就好似余家的遭遇一样,怎么也散不开。
当年逼迫一事,背后定然有人撺掇,多年过去,此事也隐藏于岁月之中。
三人走回客栈,吃过午膳又回到房间休息。
笛飞声坐在桌前,眉头微微皱着:“李莲花,这阴河镇的事,越来越清晰,但是为什么我觉得依旧迷雾笼罩。”
李莲花将披风搭在一旁,坐下倒了三杯茶:“其实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只是差一个关联的东西,将整件事串联起来。”
笛飞声端起茶杯睨了一眼张起灵:“小哥,你在吴天家说,棺材有问题,怎么一回事?”
张起灵接过茶,抿了抿唇,答道:“摆放不对。”
李莲花回想道:“确实,棺材与桌子摆放在一起,确实奇怪。”
张起灵却摇了摇头:“棺材不能放在地上。”
他见笛飞声眉宇间透露着疑惑,解释道:“民俗之中,有“落地为坟”的说法,即棺材落在哪里,就要在哪里修建坟墓。”
“丧葬里,地代表阳气,天代表阴气。吴家将棺材放在地上,会让死者的灵魂与阳气接触,被认为是不吉利。”
笛飞声挑眉看着他,奇怪道:“还有这些穷讲究?”
江湖只管杀人,倒是没有管埋的事。
他啧了一声,略带疑惑:“小哥你还懂这些?”
张起灵眼底一片清澈,抿唇认真看着他,淡淡道:“我叫张起灵。”
笛飞声嗯了一声,同样认真看着他:“本尊知道你叫张起灵,和你懂白事有什么关系。”
李莲花摩挲着手指,同样疑惑地看向张起灵:“是啊。”
有什么关系。
张起灵:……
他默然片刻,似乎在想怎么说这个事,良久,缓缓开口:“张家的起灵,负责将亡故的族人,入殓于张家古楼之中。”
“还有群葬的迁徙……”
李莲花,笛飞声:……
他是从事这行的啊。
三人彼此默契的沉默,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笛飞声率先出声,打破沉默:“本尊知道张起灵名字不吉利,没想到这种白事活,还要族长干。”
“第一次见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族长。”
“又要守大门,还要整白事,能退位让贤?”
张起灵又沉默了一下。
李莲花端起茶杯,悠悠抿了一口茶,抬眸道:“小哥,你的名字呢,张起灵,就是一个代号,没有其他的名字了?”
张起灵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良久才抬起头,眼底好似泛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