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楼钟玉变得沉默寡言,每天见不到姐姐,有的只是一只鹦鹉与他作伴,然后在某一天鹦鹉死了,楼钟玉失神的看着鸟儿的尸体。
心里难受的哭了。
太医说是被毒死的,楼钟玉不知道谁这么坏,但是很好猜。
这些日子里只有阿兰姐姐一个人来长乐宫陪他。
可是阿兰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哪里做错了吗?
回到宫殿,楼钟玉难受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将头埋在自己的腿间很久都不动。
久到他上方出现一抹沉沉的叹息,楼钟玉知道是邬乘御来了,他没动,祈求用这种方式来拒绝他。
邬乘御抬起他两只胳膊,像抱孩童一般将他抱在怀里,用手帕为他擦拭眼泪,语气带着哄意:“朕将那宫女杀了可好?”
楼钟玉哭着摇头,眼泪涌的更起劲了。
因为长时间没喝水,楼钟玉的嘴唇有些干裂,声音里带着颗粒感,德元奉上一杯果汁,邬乘御喂给他喝下去。
德元拧巴着脸退下,哎呦这是什么事,他何时见过帝王如此宠爱一个妃子的,可是人家偏偏不愿意,果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强扭的瓜不甜,但解渴。
这些日子邬乘御看他被吓坏了,一直没有碰他,今日也是如此,他刚想转身离开,楼钟玉却拉住他的袖口。
“可不可以解开姐姐的禁足?”
他不是没有邬乘宴考虑过,只是邬乘御会顾念手足亲情,却不一定会顾念他的手足,思索再三楼钟玉还是开口。
为了帮他离宫,大家都付出了代价,楼钟玉不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样的结果。
邬乘御坐在床榻上,殿里燃起的炭盆让他浑身燥热,此刻他急需清凉解渴的东西。
“那朕可有什么回报?”
楼钟玉小脸一沉,他就这样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
自顾自解开自己的衣裳,德元登的闭眼招呼着几个小太监出去,关好门后像侍卫似的守在门口。
一抹莹白如雪的肌肤展露眼前,邬乘御眼眸昏暗不明,只不过他却不是楼钟玉心中所想的那样狼性大发。
而是贴心的帮他披好衣裳,像包粽子似的将他拢成一团。
“嗬,朕有说让你用身体报答?”
楼钟玉眉眼低垂不解到:“我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了。”
邬乘御有一瞬间的恍惚,可仅仅是一瞬间,他认为今日自己的恻隐之心够多了,这足以让他燃起活着的希望。
“朕要你一直乖乖的。”
楼钟玉一愣,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报答。
“嗯。”
之后的时光静谧又带着相安无事,楼钟玉饿了,就下榻到桌子上拿糕点吃,还是温温热热的,长乐宫这批下人还不错。
正吃的欢愉,下一秒楼钟玉突然腾空起来,紧接着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怎么不穿鞋袜?”
邬乘御抱着他坐到凳子上,看着他冷白色的脚,只有关节处才会带着红润,生的有几分色气。
“习惯了。”
楼钟玉也没说着要在他怀里挣扎,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吃着糕点,等吃饱了男人又给他倒了一杯牛乳茶,甜滋滋的很好喝。
楼钟玉突然脑子一抽,味蕾开始回味起肉的味道,嘴巴没把门就这么说了出去。
“我想吃牛肉干。”
邬乘御下巴卡在楼钟玉的肩颈处,温热的气息扑打在他的脖子周围,嗓音低沉蛊惑。
“就像在狼牙山那样吃的牛肉干么?”
楼钟玉缩缩脖子“嗯”了一声。
邬乘御不知怎么的好像心情很好,对着外头说了一声:“德元,玉妃好像很喜欢你做的肉干。”
德元喜气洋洋:“能让娘娘喜欢是奴才的福气,娘娘现在想吃,奴才这就去做。”
只是这肉干,楼钟玉终是没有尝到。
邬乘御又陪了他一会儿,直到他想睡觉,邬乘御才离开去处理国事。
楼钟玉一觉睡到下午,期间噩梦连连,有七窍流血惨死的呆呆,也有和呆呆死状一样的阿兰姐姐,一人一鸟争先找他索命。
“不是我,不是我……”
“少爷?少爷你醒醒。”
似乎有人在叫他,楼钟玉努力睁开双眼,入目的是兰儿极为接近的一张脸,他惨叫一声:“不要过来!”
兰儿跪在地上被吓到了。
“奴婢该死。”
楼钟玉坐起来猛的喘息,直到眼前一片清明他才意识道刚才的都只是一场梦罢了。
“阿兰姐姐你起来吧,我刚才是做噩梦了。”
兰儿讪讪,“是。”
“少爷,娘娘禁足解了,现下想找你一叙。”
楼钟玉先是高兴,后来又低落下去。
“我,出不去。”
邬乘御不让他出去了。
兰儿一想,就明白了,外面出了那么大的事,皇上当然不想让少爷知道,她这个傻少爷实在是太傻了。
“皇上那么宠爱少爷,少爷只需要像往常一样撒娇,保证皇上被迷的找不到北。”
兰儿说的话让他有一些不适,所以他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我会去说的,你先离开吧。”
事实上楼钟玉确实靠着撒娇让邬乘御松口,他有了出宫门的机会就马不停蹄的奔到咸福宫。
“姐姐!”
只见楼清鸢穿着单薄的白衣,坐在石桌上眼眶通红,看见楼钟玉的眼里闪过一抹痛色。
“姐姐你没事吧。”
楼清鸢擦去眼角泪水,“没事瞧你累的,吃块糕点吧。”
楼钟玉因为刚吃过没多久还不是很饿,只是姐姐的话他一向是听的。
“姐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和阿宴。”
楼清鸢淡笑:“这事不怪你,只是咱们身边养了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罢了。”
兰儿心跳如擂鼓,低着头不敢看楼清鸢。
楼钟玉一头雾水,可是楼清鸢不再提了,等他吃完那块糕点,楼清鸢才开口,字字泣血:“玉儿,咱们没家了。”
楼钟玉不明白,但看姐姐的模样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姐姐,你说什么?”
“玉儿,我的好夫君哦不,是你的好夫君,对你千宠万爱的男人,杀了我们全家,整个楼府,一百余口人,除了我们姐弟俩全死了。”
“我们俩为什么这么没用?玉儿你先去黄泉路上等着姐姐,等姐姐杀了那个男人,咱们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楼钟玉想哭都哭不出来,他已经听不见也看不见了,楼府里的记忆一一闪过,严肃却宽容他的爹爹,病弱却慈善的娘亲,活泼机灵的阿华,嘴硬心软的王妈,乐于助人的穆叔……
“噗——”
楼钟玉一口鲜血吐出来,昏迷前他的眼里还是姐姐一副凄惨的面容。
他伸手想触摸自己的姐姐,却再也碰不到了。
“姐姐……”
兰儿虎躯一震,她没有想过楼清鸢的心这么狠,竟然真的毒杀了少爷。
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院子里不知道何时冒出来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的目光如同冰锥,冷的彻骨。
他抱起楼钟玉,快速的用手点了楼钟玉几道大穴,然后抱着嘴角衔血的楼钟玉飞身向太医院去。
兰儿也像是撇清关系似的,跑去御书房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