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队长派着人守着那支溃兵,自己则带了几个人,匆匆赶回营帐,准备禀报将军。
“兄弟,你们怎么这么倒霉?”
那几名巡逻的金兵见没别的事情做,干脆和这支队伍聊了起来。
“可别提了。”
那男子唉声叹气道。
“那大衍人歹毒得很,我们将军说,这样的计谋,除了那个大衍号称的小战神,只怕也没有别人的想出来了。”
“你们碰上江晏了?”
那名巡逻的金兵惊呼道。
看得出来,江晏的名气很大,就连金兵中,都有不少人认识他。
“咱们将军说的,有可能是,我们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怎么见着,哪里能确定啊。”
那男子一脸苦恼。
“说到这里,你们将军呢,战死了?”
那男子听到这,顿时有些愤愤不平:“我到宁愿将军是战死了,我们遭遇埋伏不久,将军就带着身边的亲信跑了,只留我们还在那里抵御金人。”
那男子道。
“你瞧,本来五六百人的队伍,现在就剩下一百来人了。”
那巡逻士兵听了,也颇为愤怒。
大金尊重勇士,最瞧不起这种在战场上临阵脱逃的人了。
“你们将军真是懦夫。”
这样的战损,在金人这里,已经算是很大了,那人知道他们一定是经历了一场恶战,才勉强逃了出来。
这支伪装成溃兵的队伍,正是景延月打扮的。
江晏毕竟还是名气很大,虽然大部分金人都没有见过他,但不排除那几个主帅会对江晏比较眼熟,因此,江晏并没有参与这场潜伏。
起初,江晏很不乐意景延月冒险。
但不得不承认,景延月说的有道理。
如果江晏被认出来了,他们都得完蛋。
更重要的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江晏和景延月作为大衍难得擅长进攻的将领,如果都折在了这次的行动上,对于大衍来说,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因此,这次的行动只有景延月带着百来号人深入敌后。
至于江晏,他倒是也没闲着。
他带着剩下两百多号人在青江山围堵上次那个金人将领。
这正是两个人的计划。
他们假装的队伍,正是上次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那支队伍。
为了防止那十几个人逃回金人阵地,破坏了这次行动,江晏负责在青江山里赶尽杀绝。
至少……要让景延月行动的这段时间里,那些残兵没有办法赶回去和景延月对峙。
就目前来看,他们的计划没有出问题。
景延月发现,或许因为都是游牧民族的原因,匈奴的情况和金人十分相似,而她对抗匈奴多年,对于游牧民族的风俗习惯十分了解。
因此,他们混入金人的队伍中,风险并不算大。
景延月开口道:“唉,没了指挥,就凭我们这些人,就是想和大衍人死战到底都难啊。”
她的脸上,一抹忧愁之色闪过。
那金兵颇为认同:“你们要是遇上的当真是那个江晏,你们将军都逃了,光靠你们对付他,不是白白送死么。”
大金欣赏勇士,但也不是鼓励白白送死,因此,对于他们这支溃兵,金人士兵并没有露出明显的歧视来。
相反,他倒是颇为同情他们。
“我要是将军,必然不会责罚你们的。”那金兵开口道,“唉,也不知道将军会如何决断。”
景延月脸上带了几分愁色。
“但愿如此吧。”
因为金人实力高于大衍的缘故,金人很少有溃兵,对待溃兵,也比寻常要严苛许多。
因此,金人士兵才会同情他们。
就在这时,金人小队长带着一队人回来了。
“你们哪个是带头的?”
小队长的目光扫过一脸狼狈的溃兵们。
“我,我原先是这只队伍的小队长,现在暂时带领这支队伍。”
景延月上前一步,站了出来。
小队长旁边的高大金兵扫了一眼景延月:“就你?行吧,将军召见你。”
“剩下的人,带走,等候将军吩咐。”
那名高大金兵道。
小队人马围着景延月等人朝着大营走去,才靠近大营,景延月就和其他人分开了。
她必须独自面对金人将军。
景延月的神情变换了一下,她调整好状态,被搜身之后,随着人走入了大营。
完颜志第一次见到景延月,就是在这样的场合。
此时,他并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要和景延月打很多次照面。
一身铠甲的完颜志在看到眼前这个有些瘦小的溃兵领头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哪支队伍?什么职务?为什么溃兵,把当时的情况如实说来。”
景延月一一讲了。
“将军说,我们好像遇到了那个叫做江晏的大衍将军,他们只有百来号人,但是很熟悉青江山的情况,埋伏我们了好几回,将军抛下我们逃跑之后,我们这支队伍就没人指挥了,属下和兄弟们合计了一下,那个江晏凶名在外,我们继续上去只是平白送死,就决定先回营中,将青江山的情况传回大营。”
景延月说出了准备好的说辞。
她的目光极为淡定,语气也十分诚恳:“将军,属下知道违抗军令是死罪,只愿将军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能在战场上继续报效大金。”
景延月垂着头开口道。
完颜志听了景延月的话,皱起了眉头。
“你们说……你们遇上了江晏?”
“能活着回来,倒是本事。”完颜志冷哼了一声,“确定是江晏?”
景延月摇了摇头。
“我们也没见过他,将军说是,应当不会有错。”
“哼!”
完颜志眯了眯眼。
“青阳城才来消息,围堵江晏到了后山,这才多久的功夫,江晏带着人就跑到青江山去了?”
完颜志显然有些半信半疑。
“如果真是这样,他图什么呢……”
完颜志陷入了思索,堂堂一方主将,又是元帅之子,不在大营里运筹帷幄就算了,还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带着区区百来号人截了那一点微末的粮草,实在有些大材小用了。
这样蠢的事,倒不像江晏的作风。
景延月低着头,任由着完颜志继续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