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姨娘神色微微迟疑了一下,方才开口道:
“倒也安分,只是— —。”
贵妃娘娘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一拧,挑眉道: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禾姨娘暗自抿了抿红唇,酝量了一下心神,这才将花姨娘诬陷那药方子是初楹偷窃的事,简单的跟贵妃娘娘禀告了一番。
惹得贵妃娘娘黛眉一蹙,怒色的拍了一下红木桌案,厉色呵斥了一声道:
“岂有此理!真是蠢货一枚,她一个长在乡野之间的农女,当初若不是念及她对侯爷有救命之恩,恐怕连沈家的门槛都摸不着。”
“这次郡阳疫情乃国家大计,岂容她胡说八道,如此造谣生事,她这是想拉着咱们整个沈家跟着陪葬,本宫若是不借此敲打她一番,日后还不知道惹出何等祸事来。”
“来人,传本宫懿旨,花姨娘以上犯上,恣意造谣胡诌,败坏了沈家门规,代本宫掌掴二十,若是再不知悔改,本宫绝不轻饶!”
贵妃娘娘倒是不在意这药方子究竟是谁的。
既然侯爷已然向圣上及时禀告了此药方子乃是初楹的,她才是这次抗疫的大功臣,那便只能是她的。
如今沈家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却四面楚歌,朝中那些股肱大臣都暗搓搓的盯着沈家的一举一动。
若是有半点闪失,沈家的满门富贵顷刻间便消失殆尽,毁于一旦。
她绝对不容许沈家出现任何一丁点污点,甚至把柄落在旁人手上。
待她们从长乐宫,走出来后,初楹转目看了看旁边的禾姨娘一眼,感谢道:
“刚才多谢禾姨娘在贵妃娘娘面前,替奴婢做主,奴婢不胜感激,否则,花姨娘恐怕因为药方子一事,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指不定这一盆污水还得泼在奴婢身上。”
禾姨娘神色淡淡的转目瞥了她一眼,微微挑眉道:
“其实,你不用感谢我,算是之前你在郡阳救了我的性命,我还给你的情吧,即便今日我不在贵妃娘娘面前提及此事。”
“事关欺君,侯爷为了安抚花姨娘,说是会彻查此事,也不过是花拳绣腿,随意搪塞她罢了,是花姨娘自个拎不清,不知轻重。”
花釉微微怔了怔神色,一字一顿道:
“难道禾姨娘也不信任奴婢,奴婢并没有偷窃花姨娘的药方子。”
禾姨娘深沉的目光轻描淡写的落在她的身上,微微挑眉道:
“我信不信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只要有损沈家的利益,那么真相就不重要。”
“我有些内急,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去就回。”
说完,禾姨娘转身便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初楹怀内,抱着用包裹牢牢裹住的几锭银元宝,靠在红木石柱旁。
等了片刻功夫后,忽地,一位身罩颜色淡雅的宫女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那宫女目光带着几分审视的上下扫了初楹一圈,忽地勾唇讥讽一笑道:
“你是苏枝意?真是几年未见,我都有点认不出你来了,你跟你那个下贱胚子的娘长得真像,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
初楹冷笑一声道:
“你不也活的好好的。”
紫罗柳叶眉微微一挑,带着几分居高临下道:
“不知姐姐现在待在何处当差啊?你怎么好端端的跑到宫里头了。”
初楹微微皱眉道:
“跟你有何关系。”
紫罗讥讽一笑道:
“好歹咱们俩也算是同父异母的姐妹,我自然也希望姐姐你过的好啊,姐姐兴许不知吧,现在我可是东宫太子身边的掌事宫女,我母亲如今也是五品尚仪女官。”
“眼下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都是苏家人,若是姐姐遇到什么难处,妹妹定会鼎力相助的。”
初楹神色冷淡道:
“不必了。”
紫罗傲慢的目光往初楹手里紧紧攥着鼓起的包裹扫视了几眼,微微挑眉道:
“你这手上拿的什么东西啊,给我瞧瞧。”
她瞅着她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躲闪,柳叶眉微微一横道:
“瞧一眼怎么呢,你如此遮遮掩掩的,该不会是偷窃了宫中之物吧!偷窃可是重罪。”
说完,紫罗凄厉的上前来,便伸手去狠狠的拽扯初楹手上的包裹。
两个人拉扯间,顿时包裹被扯开,几锭白花花的银子一不留神的滚了出来。
惹得紫罗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眸,怒喝了一声道:
“你一个被贬的官婢那里来的这么多银子,果真是你偷窃宫中的皇银,来人啊,宫里进贼了,赶紧过来抓贼人啊— —。”
初楹本来在手忙脚乱的拾地上散落的银子,见紫罗大呼小叫,顿时神色一急。
这里可是守卫森严的皇宫,若是出了半点闪失,她可能随时都会把小命折在了这里。
旋即,有些慌张的上前来,牢牢的捂住她的嘴巴,怒不可泄道:
“我警告你,不要乱喊乱叫,因为这次郡阳救治疫情有功,这是贵妃娘娘今日赏赐给我的银子,若是闹到贵妃娘娘面前,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听到没?”
紫罗压根就不相信她的鬼话,有些恼火的剧烈的挣扎了起来,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初楹顺势将她大半截身子往旁边的湖水压了过去,只要一松手,紫罗立刻便会坠入冰冷的湖水。
惹得紫罗大惊失色,惨白小脸直嚷嚷道:
“苏枝意,你这个疯婆子,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可是东宫太子身边伺候的掌事宫女,若是我有什么闪失,你也脱不了关系,你赶紧的快拉我上来,我快掉进水里了,快点— —。”
初楹冷笑一声道:
“你不是不怕死吗?那就把皇家侍卫唤过来,咱们大家伙一块死好不好,有妹妹在九泉之下相陪,想必我应该不会感到寂寞的。”
紫罗神色惊慌的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怒骂了一句道:
“你疯了吗?你自己要送死,那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赶紧的快放开我,我可不想陪着你去死。”
“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我待在皇宫内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活了下来,你自己贱命一条,自是死不足惜— —。”
忽地,背后传来一道略显清冷薄怒的女子嗓音:
“初楹,这里是守卫森严的皇宫,你在做什么,还不快赶紧的放开她。”
初楹微微怔了怔神色,这才将紫罗给拽拉了起来。
此刻,紫罗整个身子软绵绵的瘫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喃喃自语道:
“你这个贱婢,我好歹是太子身边的人,你居然敢对我无礼,太子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等着去送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