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十七)班,也是原高一(十七)班。教室里一片闹腾,给人一种鸡飞狗跳的感觉。
“严旭,叫他们安静点。”江执伸腿踢了踢前面严旭的椅子。
严旭立马拍桌子,放大嗓门喊了一句,“你们吵到我执哥了。”
嘈杂的教室霎时安静下来,过了会儿才有窃窃私语声传开,有人朝教室最后排靠窗口的单人桌看去,只见一个黑衣少年单手撑着脑袋,脸朝外。
“行啦,别说话了。”路羽琳合上手中的小镜子,目光冷冷的瞥了一眼旁边还在窃窃私语的女同桌。
女同桌立马噤声,看了看她,端坐好。
李春华进来时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又退出去站在门口认真的看了看班级门牌。
“是十七班没错啊!”他摸着自己头发稀疏的脑门,嘀咕道。
身后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背着书包文文静静的模样。
李春华再度走进教室,极为不适应的咳了两声,只有少数几个学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干自己的事儿,但很安静。
他将教程放下,脸上的笑尴尬又牵强,对门口的女生招了招手,有人注意到他的动作,顺着方向看过去。
安静的教室里立马又发出声响,“那是谁啊?”
“不知道。新来的?”
“诶,长的挺漂亮啊,感觉跟路校花有的一比呀。”说话的同学悄悄看了一眼第四排的路羽琳。
只见路羽琳也正饶有兴味的打量着进来的女同学。
“各位同学安静一下哈,这学期我们班来了个新同学,希望大家能和睦相处。”李春华说着看向站在他旁边的女生,嗓音温柔地说:“来,池挽跟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池挽目光巡视了一圈,声音清冷地开口道:“大家好,我叫池挽。”
李春华笑得慈祥和蔼,等着她继续,看着她的目光甚至还带着鼓励。
他初见池挽就觉得这小姑娘绝对是十七班的一个异类,也会是十七班这滩泥潭里的一汪清水。
这姑娘长的漂亮,但是给人一种极为乖巧听话的感觉,回答问题时也是温和有礼,就是成绩不行。不过李春华想,十七班也没有哪个是成绩好的,至少人姑娘是把他当老师了。
他等了等,都没听到小姑娘继续,愣了下,问:“没了?”
池挽点了点头。
“好……好吧,我看看安排你坐哪儿哈。”说着,李春华四处看了看,发现都坐满了。
“咳,那个池同学啊,咱们班目前没有空出来的位置,不过过两天就会重新排坐,你看,要不你先坐这儿?”他指了指自己讲台左侧的位置。
池挽却摇了摇头,手指指向最后排那个单人座旁边,“老师,那里不是还空着一个位置吗?我坐那里吧,不容易挡住其他人视线。”
其他人看到她手指的方向,都怔愣了。随即便听到有人嘲笑的“嘁”了一声。
李春华也十分为难,他看着那个又趴在桌上睡觉的人,难怪今天教室又这么安静了。
犹豫的看着池挽,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建议道:“那个池同学啊,你看那位置离黑板这么远,影响你视力,坐这里好啊,离老师近,有问题随时可以问老师。”
“谢谢老师,我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所以那个位置就行了。”池挽说完,便不顾众人好奇打量目光朝后走去。
教室后的角落摆放着几张空桌椅,池挽径直走过去,在众人的目光中轻松搬起,放在了那个单人座旁边,教室里唯一的单座,现在消失了。
严旭的视线从女生进教室就一直跟着,起初是看她的长相,白皙的皮肤,姣好的容貌,还有那双看起来温柔似水的桃花眼却又带着毫不违和的清冷感,比起路羽琳那张扬明艳的美,她更像是一块待人精雕细琢美玉,让人想一探究竟。
只是这“美玉”,好像胆子有点忒大。
严旭看着那瘦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女生,轻松的就搬起一套桌椅,气都不带喘一下的模样,心里又默默补充了一句:力气也大。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路羽琳,她看着女生竟然真的坐在了那个位置,手里拿着的纸张都捏皱了,美人蹙眉自有一番景色。
有人欣赏,有人嘲笑,也有人看好戏。
李春华见女生执意要坐那里,且都已经自己坐下了,也就没再说什么,只觉得她晚些时候还是又要回到自己建议的位置的。
池挽安静坐下,目不斜视就像是旁边睡觉的少年不存在般,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即将要上的课本。
一只手出现在她低垂的视线里,轻敲了一下她的桌面,池挽如他所愿的抬头看过去。
“喂,迟晚是吧?我奉劝你最好赶紧搬着你的桌椅换个位置。”严旭小声警告着,虽然她长的很符合他的标准,但是……还是他哥们的脾气重要。
池挽轻声开口:“一个月。”
严旭没听清,“什么?”
“我只坐一个月,一个月后考完试我就会离开。”离开这个班级。
池挽之所以选择这个位置,确实是冲着江执来的。在这个班,只有这个位置能让她感觉到舒坦、干净。
她目光清冷的看着教室里光鲜亮丽的少男少女们,这些人都不是好惹的,同样也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拉帮结派,狐假虎威。自私,冷漠,残忍。
而她,不过是在这里过渡一个月,等第一次考试结束,她有信心去跟学校谈判转到一班。既然有选择,她一点也不想委屈自己去跟不喜欢的人相处,至少这个位置没人敢来打扰。
池挽的视线和前面一道傲慢又幽森的目光对上,她轻轻勾了勾唇,似是挑衅般。
只见对方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气急败坏又很快被她遮掩住。池挽轻笑了声,低头懒得看她。
她想起前世自己在这个班待了整整一年,也被那群人针对了两年之久,直到自己死于火海。
池挽摸了摸自己的脸,垂下的眼中尽是嘲讽讥笑。
当一个人拥有美貌,却没有能力的时候,那么它就不再是恩赐,而是一场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