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闷热的电梯里,母女俩手挽手站在中间。
施向暖掩了掩口鼻,闷声道:“这电梯连个空调都没有,又脏又旧,也不知道安不安全。”
她看着墙壁上黑漆漆的脏污,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嫌弃恶心。
付琳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再忍一忍,马上就到一楼了。”
女孩娇声道:“妈妈,我一想到姐姐在这样的环境住了十几年,就心疼她呀,为什么您不现在就把姐姐接回家呀?”
电梯门打开,外面的空气扑鼻而来,但仍旧隐隐带着一股酸味儿,使得她浑身难受。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那个姐姐,这破地方她是一点都不想来。
“你姐姐叫了你小姨十七年的妈妈,现在突然告诉她那不是她的亲生妈妈,我才是,我......我怕她接受不了,而且她不是还有七八个月就要高考了吗?等她考完,再说也不迟。”付琳将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的告诉小女儿。
施向暖愣了愣,随即笑靥如花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原来如此还是妈妈想的周到。”
“是呀。不然你以为呢?”付琳浅笑着点了点女儿的鼻子,过了会儿又担忧的问:“刚刚那电梯有些闷,暖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啊?”
施向暖摇了摇头,笑容甜美,“没有呀。”
“没有就好,你从小身子就娇气,又从小被你爷爷亲自带在千娇万宠的。”付琳目光看向远处,微微叹息。
施向暖并没有注意到她情绪的低落,继续撒着娇,“呵呵,妈妈不也宠着我吗?”
母女俩很快坐上车离开了林鑫雅苑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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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居城,晋市最大的一个家居城。
池挽身旁跟着导购给她介绍安利着各种家装小玩意儿,两个男生则坐在休息区等着。
严旭撑着下巴,看着神采飞扬的女生,叹了口气道:“池小挽这么好的姑娘,怎么都有人不喜欢啊?”
“她又不是钱,还能人人喜欢?”江执眼神透着散漫,悠悠接过话。
严旭撇了撇嘴,过了会儿又突然热情地凑近江执身边,玩笑道:“哥哥,你看你还缺不缺妹妹,啊不,是弟弟,你要不要再收个弟弟?”
江执一掌推开他的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严旭笑嘻嘻地解释着,“你看,你累死累活的接单给池小挽买房,现在还收留她在你家住下,做你妹妹真好,我想做你妹妹,如果我是女的话。”
“嗤。”江执冷笑了声,“那房子我是租给她的。”
“切~就那地段那空间,五千租出去人家都捡着了,结果你两百就租给池小挽,哦,估计还是她不肯住进去,你才随便给了她一个租金的吧。”严旭一脸我早就看穿一切的模样,慢吞吞坐了回去。
然而事实,还真是严旭猜测的那样。
原本他是直接让那姑娘住着,但对方非要租才肯住进去。没办法,就她那点工资,还不够折腾两下的。
“就池小挽那个家,哎,我都不想说。好在现在她也搬出来了,挺好的。”严旭长手长脚毫无形象的瘫坐着,吐槽道:“还记得她那个学生信息表吗?一家子,三个姓。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滑天下之大稽。”
江执看着蹲在一个货架下的女生,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声音有些幽深,“不是谁都有资格为人父母的,也不是谁都能够摆脱原生家庭的。”
严旭听着他的话愣了一会儿,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阿执,或许当年有什么误会呢?我始终觉得慕姨那么温柔的人,应该不会......”
不会什么呢?不会插入别人的家庭,还是不会抛弃自己的丈夫儿子?
严旭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无所谓吧。”
严旭愣愣地看向说这话的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江执不再逃避这个话题,但却有些自暴自弃的感觉,就像是‘你既然不要我,那我也不稀罕了’的感觉。
他听到他轻轻开口道:“阿旭,我放下了。那些事都与我无关了,他们的你死我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给我一条命,在那场车祸中我就已经还了。”
江执目光深邃黝黑,他想到那个寂静的楼道里,女生那掷地有声的维护。
他想好好地爱自己一回,就像池挽一样。父母不爱,那就自己成为自己的家人,何必去自怨自艾去祈求别人的爱呢!
“大师兄,二师兄,你们看这个可爱吗?”不远处的女生手里举着一个半大的抱枕娃娃,脸上是开心的笑容。
严旭的思绪被打断,看向女生手里的抱枕,是一个河马,说实话他觉得有点丑。
但是,“池小挽,在外面不要叫我二师兄,你听到没?”他怒瞪着女生,抱怨着,“难听死了。”
然而,女生就像是叛逆上头,故意和他唱反调,喊着:“二师兄,二师兄......”
“嘿!”严旭一个弹起,边撸袖子,边走过去。
池挽眼疾手快的将抱枕塞到他怀里,“刚好你来了,帮我拿一下,哈哈。”
走近后还是可以看到女生左脸上微微泛红的肿胀,严旭哑口失言,闷声道:“你就吃得住我,有本事你去调戏你大师兄啊?”
池挽咧着嘴,“我可不傻,现在江执是我的房东呢。”
严旭一听不开心了,抱着抱枕两人凑在一起,小声嘀咕道:“我也有房子啊,你去我那里租,这些家具都不用买了,直接拎包入住,怎么样,考虑考虑?”
池挽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要了,你来晚了。”
“哼,区别对待。我看你就是喜欢阿执。”严旭气鼓鼓地说道,“不然发生这么大的事,他第一个就知道了,我还到最后才知道,要不是我聪明自己看出来,你们还打算一直瞒着我......”
严旭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的偏心,丝毫没注意到女生因为他的话心颤了颤,正在发呆。
喜欢江执吗?
不,是依赖。
因为前世他是唯一在黑夜里给了她一把伞的人,所以她才在最开始毫不犹豫的坐在了他的身边,后面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一再和他们纠缠不清。
她告诉自己,这是依赖,就像是飞蛾扑火,向往光明一样。
她只是喜欢干净温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