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一个穿着唐装的老头正准备点旱烟。
“成叔!”
见到人后,苗昂登立马加快了脚步走过去,主动掏出了打火机。
看他这幅姿态,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感觉到有些不妙。
因为本来我还以为,苗昂登在这边的地位很高,但他都这么主动点烟,还有点儿点头哈腰的姿态,说明他对这个成叔还是很尊敬的,像是下位者。
那今天的事情,可能就没那么好谈了。
“嗯。”
果然,见到是苗昂登,成叔也是面色淡然,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句,也没叫他坐下。
苗昂登略微有些尴尬,自己找个位置坐下了,也没顾着我,眼睛一直在成叔的身上,说道:“成叔,我今天过来呢,是有个事想跟你调解一下。这位是吴老板,我国内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的朋友,他呢,初来乍到,在华人街弄了个小赌档。是,他没提前来拜码头,是我的错,我这两天忙着区里的案子,没来得及带他过来。”
“吴老板,你过来!”
说着,苗昂登才冲着我招了招手。
事到如今,我心里就算不舒服,也只能忍着了,走了过去。
成叔依旧没说话,默默的抽着烟斗,甚至都没抬头看我一眼。
“成叔,这位就是吴老板。大家都是自己人,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打不相识嘛。反正他那就是个小场子,也不会影响到成叔你。我看,不如就让吴老板包个红包给你老人家,大家就这样算了,和和气气的,和气生财嘛。”
苗昂登露出笑脸,说道。
“和气尼玛啊?”
没想到,成叔还没说话,一直站在旁边的阿虎冲了上来,气势汹汹的骂道:“小场子对我们怎么没损失了?华人街谁不知道,哪怕是在路面上摆个肠粉摊子,那也得跟我们胡建帮打招呼,要不然,他的摊子就开不起来。”
“是是是,这一点呢,我刚才也说了,是我的错,我忙忘了。”苗昂登赔笑说道。
阿虎气焰更嚣张了,骂骂咧咧道:“草,自以为有个警长给你撑腰就了不起啊?小狗崽子,我告诉你,这里不是国内。什么几把狗屁警长,老子要是愿意当,随时都能捐钱买个警长的位置。草,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这话是冲着我说的,骂我的同时,也是在指着苗昂登的鼻子在骂他。
但苗昂登只是一脸尴尬,连反驳的话都没敢说。
我不禁无语,暗怪自己高估苗昂登的身份和地位了。
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也不敢怎么样,只能老老实实的站着,忍着。
“哎,过分了啊阿虎,怎么说话呢?苗警长也是自己人,你说话注意点素质!”
这时,之前我见过的雄哥才伸手拦了一下,看着我,笑眯眯的说道:“吴老板,我还是之前那句话,三天之内,50万的规费交上来,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交不上来,那就是另外一个结果了。当然,你不服气的话,也可以尽量找人,苗警长求情没用,你试试副局长。”
这嘲讽的语气,让我脸皮都一阵抖动。
这是在我打我的脸啊!
还是啪啪打的那种。
但更尴尬的事苗昂登,他脸色已经挂不住了,阴着脸说道:“对,我就是个小警长,在成叔眼里算个屁啊。你们胡建帮在华人街势力大,有背景,呵呵,谁能惹得起呢?”
这话一出,倒是让雄哥皱了皱眉头,他身后的阿虎还想开口,也被他拦住了。
“行了!”
这个时候,成叔才终于开口了,敲着二郎腿,慢吞吞的说道:“苗警长的面子不能不给,但我们华人街有华人街的规矩,如果每个人都进来开个户头的话,那岂不是乱糟糟的。呵呵,我三姨太煲了汤,就先失陪了,具体的,你和阿雄谈!”
说着,成叔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给,起身就离开了。
他这是把问题丢给了雄哥,雄哥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苗昂登脸色难看,说道:“雄哥,50万的规费是不是太多了?吴老板的这个场子一个月的流水也就这么多,人家不赚钱,还得往里面搭钱,你觉得合适吗?”
“合不合适,那不是我考虑的事情,吴老板既然敢在华人街开档口,那就是要承担风险的。怎么赚钱,你自己看着办。”雄哥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这话...”
“这话怎么了?就50万,一分钱都不能少,能开得了开,开不了滚蛋,老子又没请你来华人街开档口。草!”阿虎却是十分的不客气。
苗昂登脸色阴沉道:“你的意思是,这五十万非交不可?”
阿虎态度嚣张道:“对!怎么的吧?”
“法克!”
苗昂登也是来脾气了,站起身来,正要发火。
我却是伸手拦了一下,看也没看阿虎,而是盯着雄哥问道:“雄哥,这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是吗?”
“商量你嘛啊?要不是雄哥拦着,我今天就让你走不出去这个大门你信不信?以为带着个警长过来,我就不敢动你啊?草!”阿虎气势汹汹的骂道。
苗昂登顿时有点儿急眼了。
雄哥赶紧摆手道:“行了行了,吴老板,规矩就是规矩,还从来没有人敢破坏华人街的规矩。你记住了,到了这里,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千万别伤着自己。阿虎,送客!”
“雄哥!”
“让你滚啊,听不见是吗?非要老子轰你?”
我和苗昂登被赶了出来,几分钟后,灰溜溜的坐到了车上。
可以说,成叔是一点儿面子都没给。
50万,不是我掏不起,关键是这钱如果掏了,以后每个月都得交,小赌档就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每个月都要往里面搭钱,那图个啥?
而且,这里还只是华人街,张开阳想着一步步扩张,开到小勐拉去,那里的环境,可比华人街复杂多了。
这么一对比的话,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皱着眉头,思考着怎么解决这件事。
本来以为有盛文介绍的苗昂登这层关系,我们在哪儿都能混得开,实际上,不是这样的。
任何地方都有自己的地盘和规矩,我们到了别人的地盘上,就得老老实实的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