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怎么回事!好好说清楚!”太后震惊了。
刚刚判决结果才出来,这会儿忽然急转直下。
最坏的结果还是来了!
“据说,是在太医医治过程中,醒了过来,可他接受不了这样的处决结果,一气之下,以命相要挟也要将……将嘉陵郡主拉下马!”黄公公也战战兢兢。
苏南月眉头微皱,想到定远侯陆风此人,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过陛下如此急召,她不能拖延。
她福了福身,就要回去。
萧景悦豁然起身,“皇祖母,孙儿还有事,先下去了。”
他转过头和苏南月并齐,快到宫门口时,抿了抿唇半晌才道:“郡主且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苏南月心中也没底。
这该死的定远侯,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
只要能活过今日,他回去死了,陛下必然不会过问一声。
可如今死在皇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地下就算是为了皇室的颜面也不可能忍气吞声。
事情有些棘手了!
这一次就算是陛下有心要保她也不行了。
她抬头,微微叹气,“做人事,听天命!你还有自己的事,不必为了我……”
“你说的是你心里话?”萧景悦脸色微正,一脸的严肃。“如今到此地步,你说这些,是存心让我心里难受!”
苏南月脚步一顿,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忽然觉得他有些可爱。
他这一本正经的表情当真好玩的紧。
不过现在若是没忍住笑出来,他会被气死吧!
苏南月抿着嘴角努力憋笑。
忽然觉得也没什么过不去的。
不过是死了个定远侯!陛下还能怎样?让她以命偿命吗?
最多不过是回到从前罢了!
“我知道了,我先过去了,你不必担忧,尽力就好。”
萧景悦依旧紧绷着脸,微点了点头,向着宫外大步而去。
时间紧迫,他可不能浪费。
苏南月深吸口气,再次回到御书房。
与刚才截然不同,此刻御书房内,陆瑾逸低沉着脸,不苟言笑。也不知是气她太过放肆,还是气定远侯给他这么难堪的局面。
“叩见陛下!”苏南月此刻也不敢触霉头,直接略过称呼,省得这小气吧啦的帝王听了来气。
“来的时候听到了吧!定远侯死了!给你个体面,你自己说吧,该如何做!”陆瑾逸淡淡开口。
呵!
去你的给你个体面!
说的好听,给她体面,不过就是要她自己自觉一些,自请处分,他对苏明威有个交代,面上也不至于太过难看!
果然不愧是帝王家。
苏南月轻呼一口气。
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能被这皇帝带了节奏,现在绝不能承认!一旦认了,就成了定局,死都拉不回来了!
她跪在地上,抿着唇不说话。
陆瑾逸眉头微皱,一脸不悦看向她,“怎么?你不服气?”
“微臣没有!”苏南月开口,同时说了微臣这个词汇,代表着她不愿放弃这个身份。
此话一出,陆瑾逸怒不可遏,他抬眼,面色表情逐渐转为阴鸷。
“你没有!呵!那你为何不说?还是你觉得,如今有太后保你,你便可无视朕!别忘了,朕封你为嘉陵郡主,也可直接收回!”
看吧!此前无事发生一般,一旦沾染上利益,便会瞬间变脸,这般小事都能联想到太后,皇家之人当真是将薄情寡义发挥到淋漓尽致。
“陛下,冤枉!定远侯欺辱于我,霸凌百姓,对于当街行凶,苏南月无怨无悔!若是再来一次,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苏南月重重磕头。
陆瑾逸却忽然被气笑了。
“呵呵!他是罪孽滔天,可你是谁?这就是你当街行凶的理由?还是你觉得,我这个皇帝在你眼里形同虚设!整个天下都是由你在主持,你觉得正义之事便可无视戒律朝廷?”
苏南月紧紧咬牙,一声不吭。
陆瑾逸脸色紧绷,震慑出声:
“来人!苏丞相之女苏南月,无视朝堂,目无法纪,先拖出去打三十大板,再交由大理寺审理……”
苏南月心里一惊。
陆瑾逸说的是苏丞相之女苏南月,没有称呼她为嘉陵郡主,可见此道圣旨已经作废,事后必回收回。
她心里震惊的还不止于此,而是没有审理就要先打三十大板,可见陆瑾逸已然震怒,同时也是给所有人一个闭嘴的信号!
若是谁敢求情,可就不止三十大板了!
“咚——!”
“咚——!”
“咚——!”
沉闷的鼓响声响彻整个皇宫上方,打断了陆瑾逸剩下的话。
陆瑾逸双眼一眯,抬眼看向窗外,鼓声震天,树枝上栖息的鸟儿朴树树飞向天空。
这是登天鼓!
此鼓一出,鼓声震天,身在皇宫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就是为了让百姓的冤屈能直达天听的。
可是自登天鼓设立以来,几乎形同虚设,只因能敲响这登天鼓的条件太过严苛!
“李德发,怎么回事!”陆瑾逸问。
李公公神色肃穆,至屋外匆匆走进来,走到陆瑾逸身边,支着手悄悄耳语了几句。
陆瑾逸听到一半,眼光就看向殿下跪着的苏南月,眼眸中的暗色一闪而过。
“苏南月,你可知这是何物?”陆瑾逸听完,却问了个不着边际的东西。
苏南月直觉很不对,却只能顺着话回答,“是登天鼓。”
“那你又可知,敲响这登天鼓,意味着什么!”陆瑾逸依旧不着边际。
苏南月耐着性子回答,“意味着此人收过了刀山火海之刑,有天大的委屈要诉说天听!”
是的!
想要敲响这登天鼓,必须得忍受常人所不能!走过满是尖刺的地面,再走过炭火铺就的长长甬道,还有力气去敲鼓!
且,圣上虽然知道,可依旧需要他们提供证据!
提供证据何其困难,尤其是小小百姓,有了冤屈,证据不足的比比皆是!
这才是这登天鼓形同虚设的最大原因。
“呵!”陆瑾逸笑了,却笑得嘲弄。
“苏南月啊苏南月!那你又可知,如今,敲鼓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