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玉沿着山间泥泞小路一路追去,不知不觉已经进了燕山深处。
脚印渐渐被荒草淹没,踪迹难辨。
张灵玉不敢再找下去,准备沿着来时路回去。
可是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张灵玉顿时有些慌了,转了一圈,连来时的脚印都找不到了。
天近黄昏,一片寂静的荒山里,连虫儿都收了声,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在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在这深山里过夜了。
她知道自己虽然是个筑基修士,可只是家里拿丹药培出来的空架子,真是的战斗力也就炼气六七层的样子。
她可不想在这里过夜,谁知道夜晚山里有什么。
又继续乱走了一阵,天黑的时候终于看到远处有一座废旧的破庙。
庙里的泥像泥胎脱落,只剩下半张脸,看着有些狰狞恐怖。
她捡来一些树枝,在庙里点了一堆火,又清理了一块空地,铺上一些茅草,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
天空阴沉沉的,庙外飘来一股水汽混合土腥味,这是暴雨的前兆。
一声炸雷在树梢响起,一道白光把夜空照的如同白昼,随后雷声连绵不绝,天地间刷的一声如同银河倒灌一般,青草味水汽味混合着土腥味被风吹进庙里。
荒山破庙,凄风苦雨。
张灵玉把火堆撩拨的更旺一些,以压制心中的恐惧。
终于,劳累了一天,困意袭来,她还是躺在茅草上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动静。
她翻身坐起,借着没烧尽的火光,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个被雨淋得湿透的女人。
她松了一口气,只是一个女人,不是那僵尸。
女人双十年华,面容清秀,身材婀娜,被雨淋湿的秀发紧紧贴在脖颈,湿透了的罗裙紧贴在身上,更显玲珑有致。
很润!
“进来吧,外面怪冷的。”可惜张灵玉是女人,对这些没兴趣。
女人进来靠着火堆坐下,依旧冻的瑟瑟发抖。
想把衣服脱下来烤干,又警惕滴看了张灵玉一眼,怕在这位穿着官服的男子面前泄了春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张灵玉暗自好笑,笑道:“这位娘子不用怕,我也是女人,出来办案怕不方便,所以女扮男装。”
女子眼神的失望一闪而逝。
张灵玉脱下自己的外衣递给女子:“先穿我这件吧,等明早你的衣服烘干了再还我。”
女子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不知道有多少伤痕,看的张灵玉触目惊心。
女子换好了衣服,对张灵玉盈盈拜谢。
“小妇人是山下黄山村人士,本来想上山来采些菌子,谁知道迷了路走到了这里……”
张灵玉心里咯噔一下,黄山村的人都死光了,哪来的小妇人。
她顿时警惕起来,可多年的经验让她装的若无其事。
“听你口音也不像本地人啊!”
“我是……嫁过来的。”
“你既然是黄山村的人,黄山村的事你应该都知道喽!”
小妇人又嘤嘤哭了起来:“不知道,说实话,我是被卖过来的。”
“卖过来,这燕郡治下朗朗乾坤,还有人敢买卖人口?”
“嗯,小妇人本来是山西郡大同人,前来燕郡探亲,被人贩子抢去,五两银子卖给了这黄山村的人,整日被锁在家中,前日挣脱了锁链,跑到山上来了。”
小妇人伸出脚,左脚脚踝上都是血肉磨成的老茧,看来她没说谎,被囚禁的不是一年两年了。
张灵玉顿时同情心泛滥:“你能逃出来,也是天幸,你可能不知道,昨日黄山村的人全被僵尸吃了,我就是来调查此事的。”
小妇人恨恨地道:“死的好,他们全村人都该死,我被卖到这里,逃了两次都被抓回来,每次都被他们打的死去活来。他们还说,那五两银子是他们村十几个男人合伙凑的,要我给他们每个男人都生一个孩子才肯罢休。”
张灵玉听的心惊肉跳,黄山村的人,还真该死。
“妹子,我们官府真不知道,要是知道有这种事绝对不会不管的。”
妇人咧嘴一笑:“我也没有便宜他们,我十五岁被卖过来,给他们生了六个孩子,每生下来一个我就掐死一个,一连掐死三个,再生下来,他们就不让我碰孩子了。”
这女子居然如此刚烈,不过手段让张灵玉触目惊心。
“好了,天色已晚,先睡觉吧,明日我送你回燕郡,再想办法联系你的家人。”
张灵玉把茅草让给小妇人一部分,夜色昏沉,两人沉沉睡去。
火堆渐渐熄灭只剩下一堆灰烬。
放下警惕的张灵玉昏昏沉沉睡去,只剩下庙外风声雨声。
不知过了多久,小妇人在黑暗中缓缓起身。
身上长出白毛,双眼血红,两只指甲成了利刃,看着熟睡的张灵玉,露出诡异的微笑。
“咔嚓!”
一声惊雷,照亮了庙里这一幕,祭台上剥落的神像,剩下的一只眼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
黄山村,两个力士搜刮了满满两包袱钱财,左等右等等不来张灵玉。
准备把沉甸甸的包袱放在马上,趁着天还未黑赶紧下山,找个地方把钱埋起来,再找机会来取。
不然带着这么多钱回燕郡招摇过市,岂不是要给人落下口实。
两人骑马飞奔回燕郡不远处,找了个树林,挖坑把钱财藏好,又压了两块大石头。
然后再骑马回黄山村,等张灵玉回来一起回去交差。
两人再次回到黄山村,夜幕降临,天空好像要下雨。
两人赶紧找了个马厩拴好马,又找了个干净屋子钻了进去。
“轰隆。”大雨倾盆而下。
“这张百户也真是,非要进山,现在好了吧,要一个人在山里过夜了。”陈方不满地抱怨道。
牛宝拿出牛肉干和一壶酒:“少说两句,张百户平日对我们也不薄,还是太守大人的千金,以后晋升还得靠她。”
“喝了酒赶紧睡吧,希望百户大人别出什么意外。”
屋外的风雨声越来越大。
雨声中好像传来几声马叫。
两人已经把一壶酒喝的差不多了,迷迷糊糊也没听到马叫。
屋外,一具惨破不全的尸体,在暴雨中歪歪斜斜站了起来,摇摇摆摆朝马厩走去。
很快,暴雨中更多的尸体站出来,汇入人群,一个个身体扭曲着朝马厩汇去。
马被突然而来的尸潮惊动,躁动不安,可是被缰绳死死地拴在马厩的柱子上,挣脱不开。
很快这些僵尸围了过来,一张张手在马身上撕下肉啃咬。
终于三匹马倒在地上被啃食殆尽。
这些僵尸又齐齐看向陈方和牛宝睡觉的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