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六月末,大夏皇朝,同州事变,朝廷诸多修行强者被困城内,引起天下震动,各方势力,无不迫切地想知道,同州城内究竟具体发生了什么?
然而,从商皇武东到陈素衣,从萧雾龙到三大妖域的三位妖皇,再到如今还少有人知,已经重出江湖的钟玉岭。
当世傲立绝巅的几位至强修行者和妖族,在同州城尚且没有被神阵封城之前,就已经有比肩皇城的防御布置,便是天启强者也窥探不得多少。
如今神阵封城,整座同州城更是严丝合缝,密不透风!
大商皇朝,朝安城。
商皇武东悠长一叹,收回神识,没有意外地毫无所获,别说窥探同州,隔着遥远的距离,他甚至都找不到同州城所在。
夜黑风高,大商帝王站在高高的楼台上,遥望远方,心中不由自主想起那位在洛山与金川城见过两次面的神符师‘莫陵’。
同州城的神阵,无疑出自此人之手。
一时间,忍不住百感交集,暗自唏嘘。
曾经的他以为,自己韬光养晦多年,一朝锋芒毕露,合该扫荡天下,一统神州。
结果,天下豪杰风云辈出,时至今日,依旧霸业未成。
月光之下,商皇武东深邃的眼神里光彩炯亮,冷笑中口出豪言:“也罢,若这天下太容易夺得,倒也少了几番趣味。”
……
……
大燕皇朝,洛山国宗,水月阁。
苏明,有琴雨,沈柏三位曾经的栖霞峰弟子齐聚一堂,神色略显凝重地注视着正展开神识搜看的师父。不多时,待陈素衣双眼一睁。最耐不住性子的沈柏连忙问道:“师父,怎么样了?”
陈素衣摇了摇头,淡淡道:“毫无所获。同州城,仿佛从天地之间消失了一般。神识难以捕捉。我也问过杨帆,他就在城外,即便近在咫尺,也无法探查同州城内一分一毫。”
有琴雨语带惊诧:“想不到,六师弟在同州城的底牌,竟然如此厉害。”
苏明眉头轻蹙,迟疑道:“那神阵越厉害,要维持法阵运转,消耗就越是恐怖,不知道六师弟能撑多久?退一万步说,他们总不能窝在同州城内一辈子啊。”
阁中几人目光交流,一时无语,不待多说些什么,门外忽传来洛山弟子的通报声:“宗主,女皇陛下到。”
陈素衣微微一怔,随即挥了挥手,有琴雨等人顿时会意,起身告退。
下一刻,身着龙袍的李承安信步而入,陈素衣起身行礼,作揖轻拜:“见过陛下。”
李承安倾身还礼,微笑道:“陈宗主不必见外,坐吧。”
陈素衣落座后,挥袖间备齐茶水糕点待客,随口问道:“陛下政务繁多,今日怎么有空,到我这来走动?”
“还能为什么?”李承安一笑道:“如今天下瞩目的,无非那一座同州城而已。”
陈素衣目光微闪,淡笑道:“不知陛下有何想法?”
李承安没有直接回答,而且先道:“听闻岳家独女,受家风耳濡目染,性情忠义,自小以保家卫国为心中抱负,立志修为有成之时,守护大夏国泰民安。耳听为虚,她是你的弟子,在洛山修习多年,不知道这些话,可信以为真吗?”
陈素衣微微颔首:“小灵儿确实是这么一个人。”
李承安轻笑感叹:“那她嫁进林家,还真是天意弄人啊。如今林家与大夏势成水火,那孩子,心里怕是不好过。”
陈素衣觉得女皇陛下那抹笑意略有幸灾乐祸之感,心中不喜,声音顿时冷淡下去:“陛下,到底想说什么?”
“行吧,朕就不拐弯抹角了。”李承安目光微凝,缓声说道:“眼下局面,林家要么学飞龙城,划地自治!但此举和自立为王无甚区别,实打实的谋逆之举,都说夫妻一体,听闻陈宗主那两位弟子感情颇深,但凡顾虑妻子心情,林弈楼都不该会如此做。更何况,同州城一旦自立,从今以后,便是和大夏不死不休的局面!那将是大夏的耻辱,但凡有机会,大夏朝廷都不会放弃收复失地!”
陈素衣恍然一笑:“原来如此,陛下想要林家!”
“他们还有更好的去处吗?”李承安笑问道:“难道去大商投奔武东?据幽影堂线报,林家有此一劫,背后可有天机阁添火加柴。更何况,不看僧面看佛面,陈宗主视武东为死敌,他也算是洛山门人,去投靠商朝,未免欺师灭祖了些。”
陈素衣淡笑两声,随口道:“那陛下,想从林家得到什么?”
“朕不在乎林家生意做得多大,积攒财富几何。”
李承安凝声道:“但秘阁,必须归入大燕朝廷管辖,与幽影堂合并!另外,朕希望,那位神符师能做我大燕皇室供奉,他与外祖母本就是故友,情感上应不至于抵触,当然,朕,也会奉上自己的诚意。只要这两件事能成,朕保证,林家在大燕,绝对比在大夏更加昌盛!第一世家,当仁不让!”
“第一世家!陛下这饼,画得挺大。”陈素衣笑了笑道:“可惜,同州城如今难进难出,我可帮不上忙。”
李承安神色微沉,淡淡道:“陈宗主说笑了,天启强者,一瞬万里,您登门拜访,他难道还能将师尊拒之门外?”
“以我对那小子的了解,他若有意入燕朝,不需要陛下主动,他自会找上门,同你谈判条件的。”
陈素衣轻笑道:“大商不会放弃天机阁,就像大燕不能失去幽影堂。那林家,又如何愿意舍掉自己辛苦经营多年的秘阁?”
李承安平静道:“条件,自然可以谈。”
“但本座,不想掺和这些事!”陈素衣冷漠应道:“洛山是修行宗门,不是大燕礼部的鸿胪寺!大燕遭逢外敌,作为国宗,洛山与大燕同气连枝,绝不退缩。但陛下心中那些与修行无关的谋划,还请另请高明,成与不成,端看陛下自己的本事!”
听着冷冰冰的拒绝之语,李承安忍不住一时怒上心头:“你!”
“陛下息怒!”陈素衣瞥过一眼,淡淡道:“小心动了胎气。”
“你!”同样一个字,这一次,李承安语气弱了许多。
“本座好歹也是天启境修为,你再如何遮掩,腹中那么明显的生命气息,在我眼里,恰似明月当空。”
陈素衣抿了口茶,随口问道:“不曾听闻陛下大婚,倒是不知,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啊?”
“与你无关!既然陈宗主不愿帮忙,今日,当朕没来过!”李承安冷峻着脸色,起身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