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行完这一系列操作,章轩方欲扭头跟宗闾说话,却见宗闾正自跪在地上冲着他磕头。
再看阮氏姐妹,发现她们也有样学样地跪地磕头。
章轩讶然道:“老宗,你这是何意呀?”
宗闾俯伏回应道:“大侠,我诚恳地向您赔礼、赔罪,兼且表示衷心的感谢!”
章轩说道:“你对我表示感谢,我倒可以理解,这赔礼、赔罪又从何说起呢?”
宗闾回应道:“先前是我孤陋寡闻、有眼无珠,当巴丹国使臣称颂您的功德的时候,我认为他是妖言惑众、胡言乱语,着人把他拖出去了;当您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误认您为妖怪,并且认为您一味地说大话,对您十分不敬。您施展神通将那些祸害人的妖怪灭杀之后,我内心愧悔得要死,便是自戕也难以抵销对您不敬的罪愆。然而,为了扶劳国的安定,我却不能自戕,但求您大人大量,对我那不敬之举加以宽恕,以便让我稍稍心安!”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章轩淡然说道,“不知者不怪,咱们素昧平生,你将我误认为妖怪,这其实很正常,何罪之有呢?快起来吧!你是一国之君,向我这样的平民下跪,有失体统!”
宗闾尚自跪着不肯起来,章轩只好施展起神通,将他硬生生地从地上托起来,而后又将阮氏姐妹托起来。
“你刚才说巴丹国使臣称颂我的功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章轩询问宗闾道。
宗闾见问,只好满面羞惭地将鲁达之事相告。
听罢宗闾的讲述,章轩方才恍然,心中暗道:仓锁那个该死的家伙,做事这么高调干什么?你加封我为通天文武大将军,难道还要扶劳国国君加以仿效、也封我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称号不成?
宗闾说道:“大侠远来劳顿,还是跟我一起休憩一阵吧。”
说罢,带着章轩走向宫廷之中的建筑群。不过,他并没有进入其中的任何一个殿堂,而是来到一个钟亭之中,扯动钟绳撞起钟来。
章轩见此一幕,隐隐猜测到了什么,开口问道:“老宗,这钟声应该是召唤那些隐藏着的人出来的信号吧?”
“确实如此!”宗闾放下钟绳,开口回应道,“我让皇宫里的人都隐藏起来,只身对付那些大妖,打算舍弃自身来救他们。便是皇城之中的百姓,我也号令他们关门闭户、熄灭灯火隐藏起来,怎奈大妖早已贴出告示,让阖城居民都掌灯等候,否则便会屠城。因为此故,皇城百姓不得不张灯结彩,至于他们掌灯之后是否藏了起来,那我就不知道了。”
章轩闻言颔首。他飞抵皇城上空的时候,的确看到了那星星点点的灯火,彼时以为皇城居民不知道大妖即将来临的消息,此刻方才明白其中的原委。
宗闾一边讲述,一边带着章轩进入一个门户洞开、无人值守的大殿。
宫人们尚未从藏身之处出来,所以阮氏姐妹不得不跟进来伺候,烹茶倒水地忙活。
顿饭工夫过后,才有些宫人陆续进来接替阮氏姐妹。
“这是章大侠,是他灭了那些妖怪,救了我,也救了阖城百姓。”
宗闾指着章轩对宫人们说道。
宫人闻言,急忙俯伏叩首,感谢章轩的救命之恩。
章轩见状,对宗闾说道:“你不必陪我了,快去安抚安抚自己的家人吧!”
宗闾点点头,向章轩施礼告辞,脚步匆匆地离去,半个时辰过后方才回来。
他死里逃生,必定会跟家人有一番劫后余生的惊喜交流,又必定会向值班臣属交代一番劫后亟需办理的事宜,仅仅花费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算是高效得很了。
宗闾回来的时候,章轩正在欣赏阮氏姐妹所演奏的乐曲。
“你有那么多事情需要调度、安排,这么着急回来干什么?”章轩瞥他一眼,问道。
“与陪伴您相比,其他任何事都是琐事。”宗闾含笑回应道,“我适才所安排的事情,除了着人分头安抚阖城百姓之外,便是明日举办朝会。而朝会只有一个主题,就是加封您为齐天大圣、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
章轩闻言,有些忍俊不禁。
他如果再接受宗闾的敕封,那就已然接受卧虎星球三个大国国君的敕封,并且封号一个比一个离谱。如果说柴纳国国君司马乐天敕封他为逍遥大将军、斩妖使乃是遵从他的意愿,那么巴丹国国君敕封他为通天文武大将军就比较夸张、滑稽了。而今,扶劳国国君宗闾竟然打算封他为齐天大圣、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那就夸张、荒诞得没边了。
他不知道这是出于宗闾的真意还是宗闾受了什么刺激所致,却知道他极有可能拒绝不了。
“老宗,这齐天大圣的名号,响亮是响亮,却很是名不副实,你封我为齐天大圣,连我自己都感到滑稽。”尽管明知拒绝不了,章轩却还是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再者,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一向由皇族担任,我一个外来者,焉能担得起这样的封号!”
“这您就别管了。”宗闾回应道,“我适才已然跟一干皇室耆宿讨论过这件事,他们都表示赞成。您拯救了整个扶劳皇朝,我把皇位禅让给您都不为过,区区一个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的称号算得了什么!”
章轩闻言,越发知道自己却不过宗闾的执拗之意,却不免担心仓锁知道宗闾这么做之后会不会改封他更加奇葩的称号。仓锁派使臣来扶劳国,除了其他方面的意思之外,应该是为了彰显自己在敕封章轩方面的慷慨,可当发现宗闾在这方面更慷慨之后,仓锁注定不会无动于衷。
唉,他们愿意怎么封就怎么封吧,反正这都是一些虚名,不值得认真计较。
闲聊一阵之后,章轩瞌睡虫上头,就在这个大殿之中睡着了。
直待章轩睡熟,宗闾方才离去。
翌日,宗闾坐在御座上主持朝会。
群臣山呼万岁毕,一些重臣又出班说些宗闾大难不死、洪福齐天的吉祥话,称颂他为得到上天格外眷顾的明君。
面对这些阿谀奉承,宗闾一概板着脸不作回应,而是着人将巴丹国使臣鲁达请来。
那个鲁达先前被拖出朝堂,本应灰溜溜地窜回巴丹国,却固执地赖在这里不走,声言若是不把仓锁交代的事情说清楚就在这里待一辈子。鸿胪寺官员见他恁般耍无赖,一直不怎么搭理他,每日只供给他一顿饭,好让他勉强饿不死。
不承想,亲皇宗闾刚刚渡过一个必死之劫,便要重新召见鲁达。鸿胪寺官员见鲁达已然饿得浑身无力,只好随便给他找来些简单的吃食,让他一路走一路吃,以便见到宗闾的时候有精力回答问题。
原本蔫头耷脑的鲁达听说宗闾召见他,立时来了精神,将那些吃食推到一边,说道:“这些东西,我现在用不着,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吃吧!”
这句话说得鸿胪寺官员心惊肉跳,以为鲁达要在亲皇面前告他们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