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馨到了内府司,余桦得了消息,便亲自迎了出来,笑着说道:“什么风把素馨姑姑吹到奴才这来了,您里边请。”
素馨微微颔首,行了一礼,说道:“余总管说的哪里话,是奴婢打扰总管了,这不是昭仪到了七个月了,按理来说该请接生嬷嬷到永福宫了,奴婢担心总管事忙,便自己来了,省的余总管再跑一趟不是?”
两人相互对视,脸上都挂着笑意,余桦也是有品级的,说话硬气些也没什么,不过他一向会做好人,在宫人里名声倒是很好。
素馨虽然没有品级,可她服侍的却是有孕的明昭仪,这宰相门前七品官,明昭仪生下皇子,永福宫的人自然会跟着水涨船高,这人情早些递过去也好。
“瞧我,倒是劳烦姑姑亲自跑一趟了,这嬷嬷早就准备好了,原想今日就送去永福宫让昭仪亲自挑选的,不想今日有事,倒是耽搁了,还劳烦姑姑跑一趟。”余桦装作懊恼的模样,轻轻的打了自己脑袋一下。
“奴婢既然来了,就不劳烦余总管跑一趟了些,既然准备好了,咱们一起去看看吧,若是主子不满意,总管也好早做准备不是?”素馨笑着说道。
两人寒暄了一会,一起走向了接生嬷嬷待的地方,没注意拐角处,另一个副总管程靳正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两人,随后嘴角撤出一丝冷笑,转身离去。
而刚给长公主送东回来的内府司大总管陈许,在一旁更是看了一出好戏,这两个副总管都不是省油的灯,眼里划过一抹深思。
他一向只伺候太后,陛下和皇后,刚才还是太后吩咐,让内府司挑一些补品送给长公主,他便亲自挑选,给太后过目的,又亲自领了差事,带着太医给长公主请脉,才刚刚去福宁殿复了命回来。
没想到便看到一场好戏,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随后准身离去,陛下的大氅做好了,他要亲自送过去。
接生嬷嬷有十来个,素馨仔细打量着众人,与其中一人对视一眼,随后不经意间点了她,又点了三个经验丰富的接生嬷嬷,这才看向余桦说道:“奴婢就选这四个了,劳烦总管记录一下。”
余总管看了一眼几人,说道:“姑姑放心,奴才明白,都是经验丰富的,姑姑果然慧眼如炬啊。”
素馨笑着颔首,递给余总管一个荷包,随后不准备多留,说道:“总管贵人事忙,奴婢既然不打扰了,这就带她们回去了,您就不必送了。”
余桦不动声色的接过荷包,笑着说道:“姑姑慢走。”
随后看着几人离去,转身回了屋子,仔细摸着荷包,果然,如她所料,还真是有意思啊……
回了永福宫的几人,都见过崔婉瑜,领了赏,才在宫人的带领下,住在专门收拾出来的屋子里,从今日以后,她们无事便不能随意出去了,要随时应对明昭仪生产一事。
素馨着重介绍了几人,听见有自己人,崔婉瑜也松了一口气,月份越大,她也有些忧虑,素馨姑姑还是可信的,不过这几人也不能放松警惕,还是要仔细观察……
尧帝二年的第一次冬雪到底是飘飘洒洒的下了起来,并不算大,红墙碧瓦衬得片片雪花格外晶莹,宫里人不约而同的吃起了锅子。
妍嫔一向得宠,今日便也大着胆子请尧帝去关雎宫一同用膳。
尧帝批折子批的头痛,正好也想放松一下,便也应了,对妍嫔的逾矩也不在意,偶尔一次不打紧的,何况他也确实需要放松一下了……
也不坐辇,只是带着随喜溜达着去关雎宫,看着漫天飞雪,心思却想起了去年椒房殿的那场雪,顿时一阵惆怅。
路过甘泉宫的时候,里面寂静无声,似乎随着祁贵嫔被禁足,整个甘泉宫也没有了人气一般,萧瑟的厉害。
“祁贵嫔还好吗?”尧帝问道。
“陛下,贵嫔整日里抄经,也不出屋子,最近倒是消瘦了许多。”随喜小心点答道。
“是这样吗?孤知道了。”尧帝站在甘泉宫的门口,驻足片刻,无奈的叹息一声,随后离去。
旁边的玉华宫倒是热闹,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的说话声,尧帝没有丝毫停留,大步离去。
紧接着便是湘贵嫔住得毓秀宫,随后才是妍嫔住得关雎宫,可惜妍嫔今日注定是要白等一场了。
关雎宫的宫门倒是没有完全关闭,隐约留了一丝缝隙,里面倒是热闹的紧,听见宫人不时夸赞的声音。伴随着片片雪花,倒是引起人的探究之心。
尧帝眼里划过一丝兴味,指了指门口,随喜了然,轻轻推开了宫门,到是没人看守,按理说这是不应该的。
不过此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陛下的态度。
尧帝带着随喜走了进去,只见整个毓秀宫里,绽放着簇簇红梅,一名红衣女子正在舞剑,她穿的单薄了些,一柄软剑如同灵蛇一般,上下翻飞,伴随着女子轻盈的舞姿,一时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宫人们围在一起,不时的给女子加油助威,看起来格外高兴。
女子的舞姿飘逸灵动,又带着英姿飒爽,看起来并不违和,两者在一起,反而是格外的和谐。伴随着盛开的红梅,倒是美轮美奂的一幅场景。
只见女子一个翻飞,似乎是脚下打了滑,有些站立不稳,长剑跌落在地,眼看着便要摔倒,尧帝一个飞身上前,骨节分明的大手环抱住女子纤细的腰身,两人四目相对,似乎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宫们纷纷跪地请安,一个个和个鹌鹑似的。
红衣女子也就是湘贵嫔,仿佛刚刚回过神一般,便要跪地请安,被尧帝稳稳扶住,有些严肃的说道:“穿的这般单薄,还要下跪做什么,身子不要了?你看你,手这样冷,孤给你暖暖。”
说着,托起湘贵嫔的纤纤玉手,此刻已经有些发白了,显然是冻的不轻。
湘贵嫔有些羞涩的说道:“是妾鲁莽了,让陛下担忧了。”
尧帝眼里带着一丝温柔的说道:“你啊,快进屋子里去,好好喝上几盏姜汤,孤就不追究了。”
湘贵嫔撒娇的说道:“陛下,妾的脚有些麻了,走不动了,不如陛下……”
尧帝一把抱起身边的美人,无奈的说道:“你啊,好,孤抱你进去,好好查看一下,不过卿今日穿红衣甚美,回去再给孤舞一曲,如何,只有孤和你。”
听着陛下带着一丝调笑的话语,湘贵嫔羞红了脸,娇嗔的说道:“陛下,妾……”
两人的话语渐渐消失不见,跪着的宫人眼里闪过一丝喜意,还真是自家主子有手段,没看陛下的眼睛都移不开了吗?
也不敢进去打扰,因为屋子的时候声音简直是让她们面红耳赤,一个个恨不得此刻没生耳朵一般,都低下头去,实在是这声音太过勾人了,听不得,听不得啊。
随喜看着紧闭的房门,看了看越发大的雪花,无奈的叹了口气,陛下,还有奴才呢,你把奴才忘了吗?
不过还是让毓秀宫的奴才去给妍嫔报信,这大冷天,这种跑腿的活,怎么能让他这个大总管来干呢,既然是湘贵嫔截了妍嫔的宠,就让她们自己掰扯去吧,他还是老实找个地方呆着吧。
哎呦,陛下还真是龙精虎猛啊,明日要不要给陛下炖些汤来喝喝呢……
关雎宫里,妍嫔听着毓秀宫的宫人来禀报,面色如常的打发了来人。
菱歌有些生气的说道:“主子对湘贵嫔多有奉承,她怎么还做出这种不要脸面的事来。”
妍嫔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锅子,不在意的说道:“谁让你主子我人微言轻,位份低微呢,不过我的恩宠可不是这么好截的。”
“好了,别生气了,陪我一起吃,这雪天吃锅子最好了,就是可惜不能吃些烤肉,唉,还是位份太低了。”
菱歌看着主子不在意的模样,有些心疼,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只老老实实的陪着主子吃着锅子。主子不喜欢有人忤逆他的话,她还是少说一些吧。
妍嫔看着眼前的锅子,吃的倒是很开心,嗯,就是种类少了些,好些都吃不上,还是得努力往上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