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婉瑜把刚才发生的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了郑惜年,听的郑惜年眉心也皱了起来,看着崔婉瑜担忧的模样,忙开口宽慰。
“姐姐,允表兄一向是个谦谦君子,是绝不可能去那种腌臜地方的,况且朝廷有律法,不允许官员去烟花柳巷的,表兄怎会明知故犯呢?”
“定是有人见不得姐姐如此顺遂,才出此下作手段,姐姐不要着急,我这就让人去打听,如今姐姐的身子最重要,况且若是真的出了事,宫中怎会一丝动静也无呢?”
崔婉瑜摇摇头,仔细分析道:“宫中没有动静,说明事情出得及,还未宣扬开来,这两个奴才敢光明正大的把事情捅到我跟前来,必是受了幕后之人的指使。”
“兄长那边必定是出事了,不然她们拿假话诓骗我做什么?一戳即破的谎言,是奈何不得我的,那两个奴才如此信誓旦旦,必然是有把握的。”
“何况,若是陛下有意压下这个消息,宫中自然会一丝风声也听不到。可有人就是见不得我好,提前把消息递了过来,如今我只盼着兄长那边不要太过严重才好。”
崔婉瑜是聪慧的,即便是到了如今的紧要关头,她也是清醒的,得了兄长出事的消息,心中的烦躁与不安终归是落了实处,如今就等消息了,无论如何,她崔家的人物不是那么好算计的,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的如今最大的筹码。
“姐姐,你现在歇息一会儿,我去看看素馨姑姑回来了没有,你放心,若是有消息我不会瞒你的,你别着急,事在人为,若是允表兄那边真的出了问题,我们总有办法的,姐姐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若是着急动了胎气,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姐姐和孩子是万万不能出事的,不过她也知道,若是事实果真如此,也瞒不过姐姐,还是先仔细查证一番最重要 。
崔婉瑜揉了揉额头,应了一声,郑惜年忙吩咐人守在一旁,自己出去寻素馨姑姑了,也不知怎的,今日素馨姑姑一早便出了门,此刻还未回来。
站在宫门口仔细徘徊,远远的便看见素馨姑姑急匆匆的走过来,脸色也不太好,郑惜年心里“咯噔”一下,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素馨姑姑快步走到郑惜年面前,扯出一丝笑意问道:“容华怎么站在这儿,可是有什么事?”
郑惜年也不说那些没用的,急忙问道:“姑姑,可是御史台崔大人出事了?”
素馨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问道:“容华可是听说了什么?”
“姑姑,这不是最要紧的,你只告诉我崔大人可有性命之忧?”郑惜年直奔主题,问道。
“崔大人如今虽然无性命之忧,可处境也不算太好,主子那边?”素馨眼里带着一丝沉重。
“人活着就好,姐姐已经知道了,如今正等着呢,姑姑一会还是要委婉些才是,别怪姐姐过于着急担心。”郑惜年嘱咐道,瞒是瞒不下去的,索性不如直接说出来,总要有个章程才是 。
“是,奴婢知道了。”素馨回道,两人急匆匆的直奔主殿。
崔婉瑜等的心焦,看见素馨姑姑进来,忙开口询问,素馨也不拖沓,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她也是早上才得了消息的,还亲自去确认了一番,此刻也算清楚来龙去脉。
原来,昨日崔允受几个同在御史台的大人相邀,一起出去小酌几杯,原是不想去的,可到底根基浅薄,又都是顶头上司,再加上崔婉瑜怀了“福星”一事传的沸沸扬扬。
为了不给妹妹添麻烦,即便是不想去,也只好去了,谁知道,这一去就出了事。
本来是好好的吃菜喝酒的,心里也有着提防,谁知到底还是经验浅薄了些,就中了算计。也没用几杯酒水,就醉了过去,人事不知。
等到他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便见身边躺了一个浑身赤裸,看着又格外妖艳的女子,一举一动俱是轻浮之色,崔允大惊,忙起身穿衣。
虽是醉酒了,可有些事做没做过,心里还是清楚的,忙起身穿衣,又询问那女子一番,知道这是京都有名的秦楼楚馆,这女子还是这里的花魁,便知不好,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便要夺门而出。
谁知就是这样巧,这花魁名叫花想容,有个富贵公子常年包着她的,身子也只给了那公子一人,今日公子吃酒吃的多了些,就来的晚一些,刚要推门进来,便看见崔允正要急急忙忙的往外走。
当下心里就是一丝怒气,又看着云想容一副娇艳又疲惫的样子,哪里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到底是常年养着的,还是有些喜欢的。
云想容一副梨花带雨,被人欺负了的模样,当下怒火中烧,哪里还顾得听崔允的解释,招呼身边跟着的奴才上来就是毒打,推搡之间,崔允从二楼跌了下去,一条腿就好巧不巧的摔断了。
那公子酒也醒了大半,他家是有钱的,可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就直接杀人吧,芒让人查看情况,崔允是个文弱书生,加之醉酒之后浑身无力。
饶是他想要辩驳几句,终是没抵住疼痛,直接就晕了过去,可巧边上也是有些客人的,以为出了人命,当即惊呼起来,顾不得看热闹,忙呼喊着跑了出去。
正巧到了宵禁时刻,京畿卫的人正在大街上巡逻,听见有人叫喊,忙快步走了过来,听了几人七嘴八舌的话,领头一人眸光一闪,快速进了花楼,便看见崔允生死不知道模样。
仔细查看,也是认出崔允来,忙吩咐人把人家带走,没有禀报他的顶头上司湘修仪的父亲任统领,反而报给了右相。
右相暗暗发下话来,朝堂官员有人狎妓,实属大不敬,不把朝堂律法放在眼里,这人无论是谁,都应该先押入大牢,听候陛下发落。当然这一切都是悄悄进行的,即便是去查,也只能说这领头之人行事鲁莽了些,与右相有什么干系呢。
那领头的人,听命行事,也不在意崔允的伤,直接把人丢进了大牢,才去禀报任统领。
第二日一早,还没等众人听见什么风声,便有数人开始弹劾崔允,估计弹劾都折子都要桌案高了。
陛下担忧崔婉瑜的身子,把消息压了下去,又让人给崔允治伤,无论如何,总要听听崔允的说辞才是,只是随着弹劾的折子上来,宫外似乎一夜之间就流传起了消息,家家户户,无人不知,甚至还隐隐牵扯到了宫中的明妃崔婉瑜……
即便陛下有心维护,众目睽睽之下也是有心无力,只暗中吩咐保住崔允的命。
崔婉瑜听完,不怒反笑,显然是气的很了,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他们简直是欺人太甚,当本宫是个摆设是吗?如此欺辱我崔家人,还真当我崔家无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