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完犊子?”我失声反问着她。
白萌萌愧疚地搓着小手,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我不小心用力过猛,那铃铛声也催得很紧,两方相较,谁也不让着谁,在这种强大的对冲下,他就……就……”
“就什么!”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走火入魔了!”白萌萌话音刚落,胡若尘就气得想要揍她。
她自知理亏,也没有闪躲,就站在原地任由胡若尘抡起拳头要砸下去,吓得缩紧了脖子。
胡若尘的手刚要碰到她,便风向一转,砸向了她耳边的墙壁。
一声闷响。
墙壁被狠狠砸出了一个凹槽,墙粉簌簌地往下掉落。
“白萌萌,你要不是个娘们,老子早就揍你了!”
白萌萌有点委屈,却还是故作强硬地把脸凑了上去:“你揍啊,没必要把我当女人。”
“你……”胡若尘气得撒开手,手指骨节上早已是血肉模糊。
我虽然也很难过,但转念一想,这件事不能怪白萌萌,要不是她及时施针,他们早就被胡玉卿给弄死了。
相比让他成为一个杀人机器,手足相残,如今走火入魔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让胡若尘别闹了,先来安顿好胡玉卿。
身上的大山立刻就被胡若尘和江临渊挪走,挨着墙边轻轻地放下,我揉了揉被压酸的肩膀,朝白萌萌问道:“他走火入魔后,那铃铛是不是就不能控制他了?”
白萌萌点头道:“理论上是这样,不过也说不准,以防万一,咱们还是抓紧想办法出去吧!”
胡若尘靠着出风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赶紧的吧,不然,就算我六哥不变异,我们也很快会死在这里。”
他举起手指了指头顶上的空调口:“你们没发现吗?冷气停了。”
江临渊补了一句道:“整个房间都出风口都被封了。”
经过他们的提醒,我这才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好热,而且越来越热,尸体身上的白霜早已融化,就连那冰柜里,都已经开始往外流出尸水了。
尸体的气味逐渐散发,混合着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气味,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感觉到空气越来越稀薄,我忍不住骂道:“马勒戈壁,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胡若尘气得一脚踏弯了地上的一根钢管:“天无绝人之路,小爷就不信了,人还能被一泡尿憋死……”
胡玉卿昏迷不醒,这个时候若没有一个主心骨,我们就会是一盘散沙,不用敌人来打,就自我毁灭了。
于是,我强撑着身体,安排起了大家:“我们分工合作吧!我守着胡玉卿,以防他突然又起来作妖。”
大家都点头同意,毕竟所有人中,只有我能让胡玉卿冷静下来。
然后,我扭头看向江临渊:“江大仙,劳烦你变个身,钻进这些孔眼中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条出路。”
江临渊担忧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说他不放心我,却在对上我目光的一刹那,还是忍不住心软了,配合地化身成龙,蹿进上方的出风口里。
“我呢?”胡若尘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我眼波微转,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和白萌萌,故意将他们安排在了一组:“你跟萌萌一起去门边想办法破阵吧!”
胡若尘和白萌萌都颇有不悦。
“我才不要跟他一起。”白萌萌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胡若尘也闹脾气地撅起下巴:“说得像谁稀罕跟你似的。”
他们俩嘴上吵吵,却还是听话地走到门边,一人研究一扇,井水不犯河水。
看着胡若尘这副直男的面孔,我无奈地摇着头,难怪胡夫人要那么操心他的人生大事,等他自己开窍,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大家各自忙了起来,我也稍微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胡玉卿的身侧,把他抱得紧紧的。
上一次胡玉卿走火入魔,元神就自动回到了胡家,也不知道这次,他还能不能主动回去。
我将他搂在心口上,最贴近我心脏的位置,看着他眉眼紧闭,虚弱得几乎破碎的模样,我的心就像被无数钢针给扎着,好疼好疼……
“胡玉卿,你千万不要有事……”我低头吻着他的额头,抬起头的瞬间,感受到呼吸有点困难,胸口憋闷得好似压了一团棉花,怎么都喘不上气。
看着怀里沉静的胡玉卿,再看看胡若尘和白萌萌努力闯门的背影,我哽咽地低声说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
如果不是我,他们也不会招惹到暮司晨,不会和我一起关在停尸房里。
眼泪悄无声息地滴落,落在了胡玉卿浓密的睫毛上。
这一次,我们或许真的在劫难逃了吧……
在这种绝望的情境下,我心中的悲伤被莫名其妙地放大,感觉有些话如果不说,或许就真的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于是我搂着胡玉卿的脖子,明知他昏迷听不见,我还是贴着他的耳朵喃喃自语道:“胡玉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拒绝你的。”
“订婚的前一天,我见了你的母亲,知道了你的不得已……”
“相比我们在一起,相比那些没有意义的名分,我更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纵使,你未来的世界里没有我。”
“可我现在后悔了,早知我们是这样的结果,我真想和你轰轰烈烈地爱一场,至少在临死之前,我们还能回忆起更多幸福的时光。”
“胡玉卿……我们……还能看到天上的太阳和月亮吗?”
“如果可以,我想站在阳光下或是月光下,亲口对你说……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我捧着他沉睡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或许是我的错觉吧,我感觉到脸上有点细微的痒,好像是胡玉卿的睫毛在颤动。
“胡玉卿?!”我吓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一把抽开了他的脸,却发现他的脑袋软绵无力地耷拉在我的掌心里。
他没有醒!
难道,刚才真的是错觉?
我正琢磨着,打量着胡玉卿的睡脸。
这时,先前闻到的那股肉香味再度出现,就从不远处的角落里飘来,愈发的浓烈。
我扭头一看,见到一只惨白的小手,迅速地从墙角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