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柔坐马车回将军府时,脸上还是有点烫。
总想起轩辕烨说的话。
“小姐,你最近似乎总是发热,要不要找大夫看一下?”
秀云向她投来忧心忡忡的眼神。
沈舒柔:“……”
在她一再表明没有身体不适的情况下,秀云终于暂停担心。
马车这时也在将军府前停下。
沈舒柔刚下来,便碰见纪明婉从外面回来。
“姐姐,好巧啊,这是又去巡铺子了?”
纪明婉目光里充满打量,又往马车内瞄一眼,试图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这点小动作全都落在沈舒柔的眼中。
“想找什么?”
“啊?”
纪明婉被问的猝不及防,而后又讪笑着,“只是好奇姐姐这铺子不是有掌柜帮忙看着吗?怎么还需要姐姐每天都出去巡呢?”
怕不是去勾引残王了!
纪明婉那天向赵成安提及后,心中越发肯定有这回事,但一直没有动静。
她也有点坐不住,干脆今天出来探探风。
“闲的没事干,去数数银子,不行吗?”
沈舒柔笑着反问。
随后直接走人,懒得再跟纪明婉多说废话。
纪明婉脸色僵住,转而怨怒地瞪着沈舒柔远去的背影。
数银子?
这分明是在故意刺激她!
经营明安楼失败后,将军府的日子更难维持了,纪明婉那点家底都掏光了。
包括将军府的库房,值钱的东西全都典当掉。
可沈舒柔还在这里炫耀她那几个臭钱!
“我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纪明婉揣着一股恼火,往自己院子方向去。
正好碰见刚回来的赵成安。
“夫君!”
纪明婉眼睛一亮,一阵小跑到他身边。
“小心些。”
赵成安忙伸手扶着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摔了。
这份体贴令纪明婉眼里满是欣喜,驱赶了刚才在沈舒柔那里受得气,至少夫君心里是有她的。
沈舒柔光有银子有什么用?
“夫君,刚才我在门口看见姐姐了,她最近天天都出去,真的只是在巡铺子吗?”
提起那沈舒柔,赵成安就没好脸色。
这几天京中流言越发离谱,都在传她故意针对沈家,图谋着沈家的财富。
害得他更是被人瞧不起!
赵成安想找沈舒柔算账,可没个由头,也没查出沈舒柔跟残王之间的联系,一时半会不敢轻举妄动。
“你管她做什么?安生养胎就好。”
纪明婉不知他心思,愣了片刻。
只以为赵成安是信了沈舒柔,不免着急起来。
“那姐姐勾搭残王对付夫君的事情就不管了?”
“够了!”
赵成安凌厉瞪她一眼,喝止她这越发离谱的话。
残王就算不如之前有威望,那也是皇室贵胄,不是他们区区一个将军府可以随便非议的。
若在房中说两句也就罢了,现在人还在外面,婉儿怎一点都不谨慎?
“这件事就此作罢,你只需要操心将军府内的事情,其他切勿多言。”
赵成安又再警告两句。
纪明婉心里憋着一股火,夫君竟为了沈舒柔这般呵斥她!
况且这亏空得厉害的将军府还要怎么操心?
“是,夫君别生气了,婉儿只是个医女,不懂得什么大道理。”
“可我这心却是向着夫君的,一心想为夫君排忧解难。”
三言两语便让赵成安的恼火消散,伸手把纪明婉搂入怀中。
“我当然知道婉儿体贴善良。”
纪明婉轻松口气,心里则更是嫉恨沈舒柔。
认定沈舒柔跟残王之间必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她一定会找出来的!
……
又过两日。
将军府倒是平静不少,各自都有事情要忙,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但意料之中的是很快被打破。
老夫人气晕过去了。
一醒来,又说要上吊。
婆子们都被吓得不轻,把说的上话的人都给请过去。
沈舒柔就是其中之一。
但她认为,一个寻死的人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无非就是借着这一出戏来达到什么目的。
所以沈舒柔来最晚,特地吃了晚饭再过来看热闹。
沈舒柔才踏进老夫人院子,便能听到那各路人马混杂在一起的噪音。
老夫人的人尤为突出。
“我这老婆子还活着干嘛?那镯子是你爹当年赐予我的定情之物!”
“你竟敢把它给典当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
“当初我就不该让你进门,害得舒柔伤心,还把将军府害成这样!”
沈舒柔眼底掠过冷笑。
这老夫人句句都在责骂纪明婉,倒是舍不得指责赵成安半句啊。
纪明婉似是被吓得不轻,凄然哭着回答:“夫君,典当那镯子是经过你同意的啊,我也是为了将军府着想啊。”
“祖母,这确实是我的错,明日我就让人去把镯子赎回来。”
赵成安自知理亏,干脆认错。
可这并不能让老夫人满意,反而更是生气。
“赎回来!将军府现在连锅都快揭不开了,你还得去借钱填补窟窿,你拿什么去赎啊?”
老夫人这回是真的气狠了。
先前是知道他们开明安楼一事,想着能挣钱,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全都赔出去了!
这阵子,她伤病又犯了,大夫迟迟不来送药。
一问才知道诊金都欠下许多了!
老夫人拉不下脸去问舒柔,只好让嬷嬷去库房拿点东西去典当,暂时先用着,之后再想办法劝说一下舒柔。
谁知,库房空了大半!
连她的东西都没了!
老夫人又气又急,直接晕死过去。
醒来后,她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的,只知道要是再让纪明婉管家,这将军府真的就要毁了。
“我说不能抬这平妻,你非不听,还要把管家权交给她,现在将军府都被她败没了,你高兴了?”
赵成安脸色极其难看,不作应答。
纪明婉心里一片荒凉。
什么叫将军府被她败没了?
本来就没什么钱!
纪明婉气得双眼通红,再看着一声不吭的赵成安,心中的委屈爆发。
“原来夫君和祖母是这般想我的,我今日才知道我纪明婉是这么坏的人。”
“我以我腹中孩儿发誓,我对将军府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