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贺封被处死后。
皇帝的病症渐渐好转。
深秋。东宫皇太女凌姝墨第三次大婚,迎娶的是丞相家的五公子傅亦璟。
十里红妆,迎亲的马车队伍井然有序,从街头排到街尾,沿路的树枝上都系着红绸带和灯笼,来凑热闹的百姓把两边街道都堵满了,各个伸头探脑的想去看,那新郎乘坐的花轿是何等的奢华富贵。
因为想着给皇帝冲喜的缘故,这次的婚事比前两次办的都要盛大。
东宫迎来了新的男主子,玲珑宫的牌匾在前几日就被摘了下来,现在这里正式更名为扶摇宫。
凌姝墨穿着正红色的婚服,她走到扶摇宫门前的时候,不自主的停住了脚步,抬头仔细去看宫殿新换上的牌匾。
当初裴玖笙进门的时候,凌姝墨原配太女君秦温尔所住的锦绣宫牌匾,是直接被砸碎了的,而玲珑宫的牌匾被取下来之后,却是用布条包上了四角,小心收在了一个黄花梨木的盒子里。
如今这个盒子,就摆在凌姝墨屋里的书柜最上面那一格,每天都专门负责整理内务的侍从,将牌匾取下来擦拭干净。
凌姝墨其实很想保留下玲珑宫以往的模样,保留下裴玖笙从前生活过的气息。但这处宫殿位于东宫内宅最核心的位置,是历代太女君的住所。她若是不让傅亦璟住进来,傅亦璟这个太女君必定会惹人非议。她也只能抱着遗憾,让人把宫殿给翻新。
不过,原来殿内的摆件屏风,却是被完好的留了下来。她在东宫里寻了一处空置的殿宇,起名玲珑殿,按照原来的布局,将那些摆件装饰全都放了进去。
今日是凌姝墨和傅亦璟成婚,她脑子里却还在想别的男人,这对傅亦璟来说有些不公平,但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感叹世事的变迁。
一路走过了蜿蜒曲折的长廊,两边挂满艳粉福金喜字和如意纹路的丝绸。侍从远远的看见了凌姝墨的身影,声音欢快的高声往里面通传,“太女殿下来了……”
凌姝墨推开了挂着麒麟送子图的房门。傅亦璟连忙从婚床上站了起来,屈膝对着凌姝墨行礼,“臣侍见过太女殿下。”他声音的尾调听着有些颤,倒不是害怕,而是过于兴奋了。
凌姝墨将面前人的红盖头给掀开来,精心画过妆的傅亦璟,比起在云起酒庄初见时更美了。
他声音娇柔的唤了一声“殿下”,吐息之间,凌姝墨闻到了自傅亦璟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而且,这味道是她最喜欢的桂花香气。
在看清傅亦璟面容的那一刻,凌姝墨把原本想要说的话都忘了,她的手轻轻抚摸上傅亦璟的脸颊,之后是白皙的脖颈,一路向下,摸到腰处的时候,她将傅亦璟一把推倒在了床榻之上。
双唇相贴间,衣服的撕裂声随之在屋内响起。纱幔从床前滑落,遮挡住了无限的旖旎风光。
几经风流后。凌姝墨将只披了一层轻薄床单的傅亦璟,抱进了浴室里。傅亦璟的身体完全淹没在浴缸里,唯一露出水面的那双眼睛里,写满了迷离。
这个时候,凌姝墨已经清洗干净了,她原本正在拿干毛巾擦拭身上的水珠,余光看见了傅亦璟,那如同黑曜石般迷人的眼瞳,她手中的动作不由停下来。凌姝墨将毛巾随手搁置在一旁的架子上,她抬脚迈入浴缸,然后一把将傅亦璟给拽到了身前。
两人再次肌肤相贴,浴室里本就没有消散的暧昧气氛,更为浓重。
在外面听候吩咐的侍从,只听到屋内传来阵阵水花翻腾的声音,期间还伴随着男子若有似无的轻吟声。让他们这些从未经历过人事的侍从全都红了脸。
时祈早就料到了会是如此,所以并没有在门口干站着。从太女殿下刚进浴室的门,她就吩咐人替她在这里守着,自己跑去侍从歇息的小床上小憩。
傅亦璟一张脸美的,都快要赶上裴玖笙了,太女殿下最是看脸的一个人,新婚夜折腾到天明也不是没可能。
天空之上。月亮已经完全被乌云遮盖住,外面刮起了狂风,接着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声持续了一夜,快到天明的时候,雨水终于是停了。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外面的晨光。
侍从们手里端着主子洗漱要用的牙杯和脸盆,就等着里面的人传唤,立刻就要进去伺候起身。
站在屋门左边的侍从雨水,扯了扯身边的立秋,“你说那个薄荷,我本来还羡慕他得了太女殿下的喜欢,被抬举成了主子。结果呢?成小侍后,就要住进南院那么偏远的地方。太女殿下估计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他了。活的还不如咱们这些侍从,可真是越过越回去了。”
小侍是最低的正六品,这个位份是分不到自己的宫殿的,要么就去南院里住,要么就住进其他宫殿的偏院。
立秋捶了捶自己站的发僵的腰,“不得宠,那也是主子,人家现在身边,可是有四个侍从伺候着呢,不像咱们,大早上的就要在门口吹冷风。”
想起昨夜屋里那番动静,雨水忍不住红了脸,“这位新来的太女君主子长得可真好看,也怪不得昨晚被殿下折腾了那么久。唉,你说说这人生,有的人啊,长得漂亮,出身还好,生下来就是享福的命。再看看你我,一辈子都是给人做奴才的。”
雨水说到此处,撇了撇嘴,“那个薄荷,身份和太女君主子差了十万八千里远就不说了,长的还一般。依我看,他这辈子也只能承宠那么一次。”
立秋只是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太女君主子是天上高不可攀的太阳,可薄荷的身份从前却和他们一样,雨水话里话外都说薄荷的不好,归根结底,心里还不是羡慕的要死,才在这里说酸话。
雨水没有得到立秋的附和,开口想要再说些什么,屋里就传来了时祈的声音,“外面站着的那两个,进来伺候吧。”
雨水和立秋立刻就噤了声,低着头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