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照亮了庭院的每一个角落。宾客们络绎不绝,谈笑风生,仿佛在庆祝什么盛大的节日。
韩玲玥一身素衣,在青竹的搀扶下,步履缓慢地走过回廊。她目不斜视,对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漠不关心。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落进来,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更衬得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王妃,您慢些。”青竹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要不,咱们还是从后门走吧?”
韩玲玥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为什么要走后门?我堂堂北晋公主,光明正大,为何要躲躲藏藏?”
两人来到王府正门,王管家正指挥着下人们搬运东西,忙得不可开交。见到韩玲玥,他连忙上前行礼,“王妃,您这是……”
“我回趟将军府,晚些回来。”韩玲玥淡淡道。
王管家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说,侧妃进门,您现在出府恐怕不合适。可看着韩玲玥苍白的脸色和毫无波澜的眼神,他硬生生地将这句话咽了回去。
平心而论,王妃入府以来,待他们这些下人不薄,他实在不忍心在她面前提侧妃。
“是,王妃。”王管家低下头,恭敬地答道。
韩玲玥不再多言,带着青竹径直出了府门。
两人先到一家成衣铺,换了一身男装,然后雇了一辆马车,直奔城外而去。
……
靖王府,柳鸳阁。
柳凌儿一身大红嫁衣,头戴凤冠,坐在床边,娇羞地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手中的锦帕。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她连忙抬起头,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
然而,当她看清来人时,脸上的笑容瞬间绽开。
宇文睿一身玄色长袍,面容冷峻,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新婚的喜悦。他径直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语气淡漠,“进了府,就守好本分。你这间院子,本王以后不会再来。”
柳凌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宇文睿,声音颤抖,“王爷,您……您说什么?”
宇文睿看也不看她一眼,语气冰冷如霜,“本王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王爷,我……我是西楚的公主,我……”柳凌儿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楚楚可怜地看着宇文睿,试图唤起他的一丝怜悯。
“那又如何?”宇文睿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既已嫁入靖王府,便只是靖王的侧妃,其他的身份,在本王这里,毫无意义。”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柳凌儿,一字一句道,“还有,王妃那里,你也不必去敬茶了。兰馨苑,以后你也不许踏入半步。”
说完,他不再理会柳凌儿,转身大步离开。
“王爷!王爷!”柳凌儿不顾一切地追到门口,却只看到宇文睿决绝离去的背影。
“砰”的一声,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泪水决堤般涌出,心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她一把扫落桌上茶具,精致的瓷器碎片四溅,吓得一旁侍候的梨儿连忙跪下。
“贱人!都是那个贱人!”柳凌儿咬牙切齿地低吼,“总有一天,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王爷是我的,靖王妃的位置,也迟早是我的!”
虽然她知道,自己只是轩武皇帝用来制衡大周和北晋的工具。让她嫁给靖王,不过是想用她来牵制韩玲玥这个北晋公主罢了。
可她爱宇文睿,既然进了这靖王府,她就不会甘愿独守空房。
……
宇文睿离开柳鸳阁后,径直往兰馨苑走去。然而,当他推开兰馨苑的大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王妃呢?”他抓住一个路过的丫鬟,厉声问道。
“回王爷,王妃……王妃说回将军府了。”小丫鬟吓得瑟瑟发抖。
宇文睿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顾不得其他,立刻翻身上马,直奔将军府而去。
夜色深沉,街上见不到一个人影。宇文睿一路狂奔,终于在将军府门前勒马停下。他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前,用力拍打着朱红色的大门。
“开门!快开门!”
“谁啊?大半夜的……”门房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看到是宇文睿,顿时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跪下行礼,“参见王爷,王爷恕罪,小的不知是您……”
“王妃可来将军府了?”宇文睿语气急促地问道。
“王妃?王妃今日不曾来过啊!”门房一脸茫然。
宇文睿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可怖。不在将军府?那她去了哪里?
一瞬间,各种念头涌上心头,宇文睿只觉胸口闷得快要窒息。他重新翻身上马,调转马头,一路狂奔回到了靖王府。
靖王府内,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宇文睿一路疾驰回府,翻身下马时,几乎将护卫手中的灯笼撞翻在地。
“王爷息怒……”护卫吓得连忙跪地,却不敢抬头去看宇文睿此刻的表情。
“息怒?”宇文睿一把挥开挡在面前的护卫,“王妃不见了,竟无一人察觉,本王养着你们这些饭桶有何用!”
他声音冷冽,如同冬日寒冰,让人不寒而栗。护卫们皆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来人!”宇文睿猛地一脚踹翻了身旁的花盆,精致的瓷器顿时碎成齑粉,“给本王搜!掘地三尺也要把王妃给本王找出来!”
“是!”飞岩领着一众护卫立刻散开,开始在府内外展开地毯式搜索。
一时间,整个靖王府鸡飞狗跳,人心惶惶。护卫们打着灯笼,在各个角落搜寻着韩玲玥的身影,丫鬟仆人们则吓得瑟瑟发抖,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王爷,招来杀身之祸。
城外十里处,有一家名为“喜月客栈”的小店。客栈虽然不大,却干净整洁,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为人热情周到,因此生意还算不错。
此时,客栈二楼的天字一号房内,韩玲玥正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怔怔出神。
“小姐,您早点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青竹一边为她倒茶,一边轻声劝道。
韩玲玥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明日起,我的新生活便开始了。”
韩玲玥心下蓦地闪过那张冷峻的脸,只觉胸口闷疼的无法呼吸。也不知他们此时是否已经入洞房,她嫁给宇文睿那日,宇文睿都没与她洞房,今日却要与另一个女人……
她猛地拧了一把大腿,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她告诉自己,只要多给她一点时间,她定能将那人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