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看着几近癫狂的曹芳晴,安阳侯府的两位公子一左一右的拉住要往人群里冲的她,脸上表情复杂:震惊、失望、伤心、羞愧...
“曹芳晴,这事我可知道,当年安阳侯中意的是曹府嫡长女,可不是你曹芳晴,说什么安阳侯是你的,真是不要脸!我呸!“
“为了抢长姐的好姻缘,竟然能动手杀人,真是恶毒!”
人群中,两位平日里在曹芳晴面前做小伏低的夫人,看着快要冲到她们面前的曹芳晴,满脸嘲笑。
“你们!你们平日里是怎么讨好我的,现在看我落魄了,来落井下石?我曹芳晴再如何不堪,也不是你们两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庶女可比的!”
曹芳晴面容扭曲,对着两人大声呵斥!看着她们望向她的眼中那明显的鄙夷,她突然生出一股大力气,挣脱掉两个儿子的手,朝着二人扑了过去。
这两位夫人被一个不防备,被她压倒在地,只是眨眼的功夫,发髻就被曹芳晴给抓乱了,脸上还火辣辣的疼。
两人本就是火辣的性子,哪里肯吃亏,跟曹芳晴扭打起来,把平日里在她那受的憋屈都发泄出来。
大麻子娘还趁机帮了那两位夫人一把,在曹芳晴身上偷偷又踹了一脚后,快速的后退几步藏到人群中看热闹。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等众人反应过来,三人都已经衣衫凌乱,扭作一团。
“不要打我娘,住手!”,安阳侯府的两位公子反应最快,同时大喊出声,上前几步,掰开两位拽住曹芳晴头发和衣襟的夫人的双手,又让曹芳晴松开那二人的头发,护着她退回大堂。
“赵嬷嬷,还不带人上去帮忙!”,几乎同时,赵婷儿朝着衙门外的赵嬷嬷厉声吼道,看着女儿受欺辱,她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那两位夫人也是带着丫鬟的,刚才是三位夫人打架,她们不敢出手,只能在旁边着急的劝几家夫人冷静,此时见赵嬷嬷领着一群下人要来跟自己夫人动手,她们哪能让她们碰到夫人,回去还想不想活了,遂挽起袖子就冲了上去。
眼看着一群人就要在衙门门口打起来,知府大人气的脑仁疼,重重的一摔惊堂木。
“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来人,若是再闹,就把她们都抓起来,各打二十大板!”
被知府大人的惊堂木吓得一哆嗦,眼看着官差就要来抓她们,两位夫人带着丫鬟撒腿就跑。赵嬷嬷也一脸悻悻的带着人乖乖的站在了一旁。
“芳晴,快让娘看看,伤到哪了?”
赵婷儿拉着曹芳晴的手,一脸的心疼。
“老爷,您就看着咱们的女儿这么被欺负吗?”
赵婷儿见除了两个亲外甥,堂内的所有人都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心内发寒,她看着曹老将军咬牙问道。
“她这是自食恶果!”,曹老将军对这母女已经毫无怜悯之情,厌恶的看了赵婷儿母女一眼后,转身朝知府大人道:“大人,既然案情已明了,就请大人为小女曹芳若做主。”
赵婷儿看着曹老将军绝情的样子,头脑发晕,绝望的摔倒在地,往日种种浮现眼前,难道都是她自作多情吗?明明他前段时间还对她百般宠爱。
但是看看靠在她身边一身狼狈的女儿,赵婷儿掐了自己一把,重新打起精神来,她要设法护住自己的女儿。
“知府大人,虽然我与芳晴确实设计害曹芳若落崖,但是她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并无大碍!还请大人从轻发落!”
赵婷儿双膝跪地,对着知府大人深深的拜了下去,眼含乞求。
“我还活着是我命大,加上我夫君不遗余力的想办法救我,她们母女当初害我落崖就没想着让我活命,其意歹毒,请知府大人重判!”
曹芳若一甩衣袖,朝着知府大人跪下,朗声说道。
“知府大人,还是要考虑清楚啊,若是判轻了,世人效仿,影响之大,不是知府大人能承担的起的!”
老丞相捋了捋胡须,眯眼看向知府说道。
知府大人手里握着刚才师爷悄悄交给他的纸条,那是他的恩师礼部尚书命人送过来的,他还没来得及看。
不过他大体能猜得到上面写了些什么。
他脑门出汗,左右为难。
看看盯着他的老丞相、曹老将军、曹少将军,他咬咬牙,对着赵婷儿和曹芳晴宣判:“据大堂律令,曹芳晴谋害长姐,杖一百,赵婷儿帮忙策划,杖五十。”
毕竟曹芳若还没死,他不可能直接判曹芳晴死刑,只能这样了,杖一百曹芳晴的身体一定扛不住,这样对老丞相他们也有了交代,赵婷儿杖五十,他的人下手会留情,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这样恩师那边也说的过去。
“来人,施刑!”
见老丞相等人并无异议,知府大人惊堂木响起,朝官差吩咐道。
“慢着!”
眼见官差就要过来扯她们,赵婷儿搂住吓得哆嗦的曹芳晴,抬起头大声喊道。
“我跟芳晴身为朝廷一品诰命,依大夏律令,可免杖刑,用银钱赎罪!”
听到赵婷儿的话,林夕眉毛皱起,大夏还有这破规矩?
她朝老丞相看了过去,老丞相朝她点点头,看了看衙门外面,示意她稍安勿躁。
“曹大小姐,咱们大夏确实有这条律令!你看?”
知府大人一脸和善的看着曹芳若说道。
这可不怪他了,他这次没有包庇赵婷儿和曹芳晴,大夏有这规矩,他也无法。
还不等曹芳若说话,衙门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传摄政王令!辅国将军夫人赵婷儿、安阳侯夫人曹芳晴为人狠毒、品行败坏,实不配诰命夫人之封,特收回对二人诰命夫人封号!”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冷一举着令牌走了进来,大声宣告。
“知府大人,摄政王的命令我传到了,就不影响大人办案了!”
冷一特意将令牌举着在知府大人面前停顿了一会儿,说完,又朝林夕拱了拱手:“见过林姑娘,摄政王命属下传话,姑娘若愿意,可进宫一游!”
“冷侍卫好久不见!好,我忙完京中的事后,一定到皇宫好好的看一看!”
林夕朝冷一笑着拱拱手,脆声说道。
见林夕答应了入宫,冷一唇角扬起,朝老丞相等人抱拳失礼后,迅速离去。
知府大人看着冷一和林夕二人的互动,眼珠转了转,待冷一离去后,朝林夕客气的笑道:“不知姑娘是哪家贵女?”
“民女不是什么贵女,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这是我娘亲,这是我爹爹!还请大人继续审案,为我娘亲做主!”
林夕指了指曹芳若和林大勇,看着知府大人客气的说道。
知府大人闻言,心思微转,面容一整,看着堂下的赵婷儿和曹芳晴说道:“你二人已无诰命在身,受刑吧!”
说完,给官差打了一个手势,官差心中有数,那手势的意思是不必留情。
“我不要挨板子!我乃堂堂安阳侯夫人,你们不能打我!”
从听到摄政王的命令后,曹芳晴就呆住了!直到被拉住胳膊,曹芳晴才从恐惧中惊醒过来,扯着嗓子喊道。
“不要动我的女儿!老爷,求求老爷救救咱们的女儿,这一百大板下去芳晴一定没命了呀!”
赵婷儿死死的抱着曹芳晴不撒手,看着曹老将军苦苦哀求。
曹老将军将脸转向另一边,并不看她们母女。
知府大人见状,朝官差一扬手,赵婷儿母女便被拉开,被牢牢摁到长凳上,随着板子不停的落下,大堂上安静下来,只余母女两人的惨叫声。
“啊!曹芳、芳若,你不得、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不会放过你的!”
曹芳晴一边惨叫,一边咒骂,见林夕皱眉,知府大人看了旁边的师爷一眼,师爷快步走到曹芳晴面前,将一块抹布塞到了她的嘴里。
赵婷儿恶狠狠的瞪着大堂内的人,紧咬嘴唇,不再出声。
“去通知安阳侯府的人过来接人!”
知府大人环顾四周,没有找到行刑前还在衙门的安阳侯的两位公子,遂对官差吩咐道。
一百大板打完,曹芳晴已经没了声息,说是接人,其实就是将尸体领回去而已。
“娘!娘!你醒醒啊!儿子带祖母和父亲来救你啦!你快醒醒啊!”
就在刚刚听到摄政王收回自己母亲和外祖母诰命封号后,这两位公子便知不好,迅速的回府去搬救兵。
谁知,还是晚了一步,曹芳晴已经受完刑,命归黄泉。
两位公子和王思若抱着曹芳晴的尸身痛哭起来,赵婷儿看着女儿血肉模糊的尸体,泪如雨下,暗暗发誓,一定要取在场的这些人狗命,为她的女儿报仇。
“老夫人和侯爷来了,还请将安阳侯夫人带回去吧!”
知府大人起身,叹息一声说道。
“老身和侯爷是来给这曹氏送休书的!她为人歹毒,不配做我王家的媳妇,自今日起,她就不是王家人了,这尸身我们侯府不领!”
安阳侯老夫人从袖内抽出一张纸,扔到曹芳晴身上,捏着手中的佛珠说道。
她本打算在曹芳若入京报仇时,找她私下商量,不大动干戈将这曹芳晴解决掉,以免拖累侯府的名声,谁知她入京如此之快,而且一点动静也没有。
“祖母!父亲!咱们不是来救母亲的吗?怎么能将母亲休弃呢?”
“父亲,求求您了,将休书收回去,不能这样对母亲!”
“祖母!祖母!你平日最疼孙儿了,孙儿求您,将母亲带回去,入祖坟安葬吧!”
安阳侯的两个儿子和王思若跪行到老夫人和安阳侯面前,哀哀哭求。
“糊涂!你们母亲做出这等狠毒之事,侯府怎能容她,有这样一个母亲,你们以后仕途嫁娶都会影响!”
安阳侯老夫人看着哭的凄惨的三人,忍下心疼,狠心说道。
“不许闹了!跟爹爹和祖母回府!”
隔着曹芳晴的尸体,安阳侯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让他惦念了多年的人,对三个儿女说道。
说完,扶着安阳侯老夫人,带着一众护院缓缓离去。
王思若看看已经走远的祖母和父亲,再看看趴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娘亲,咬了咬牙,朝着她的父亲和祖母追去。
“我替我娘犯下的罪行向您道歉,如今仇怨已了,还请您允许我们兄弟二人将我娘亲安葬!”
安阳侯府的大公子朝曹芳若扑通一声跪下,朝她恭敬的叩首,哀声说道。
“她已得到该有的惩罚,我不会阻拦你们尽孝心!”
曹芳若看着面前的少年,叹息一声说道,大人做的恶,还是伤到了孩子们。
安阳侯府的大公子朝着曹芳若又是一拜,然后回到弟弟和娘亲身边。
“二弟,你把娘亲扶到大哥背上,咱们去将娘亲安葬!”
“好,大哥!”
安阳侯府的大公子背着曹芳晴,二公子在后面小心的扶着,二人一路蹒跚的朝城门走去,曹芳晴的血时不时流下一滴,砸起细微尘土。
刚才还围观看笑话的人群,此时静了下来,曹芳晴为人歹毒,这两个儿子却重情重义。
赵婷儿看着外甥背着女儿的尸身越走越远,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啊!”
喊声凄厉!
围观的人摸了摸耳朵,见热闹看的也差不多了,纷纷离去。
“曹芳若,都是你害死了我女儿,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赵婷儿刚才还伤的不敢动弹,谁知这一会儿的功夫,伤竟好了大半,她蹒跚着走到曹芳若面前,恶狠狠的说道。
林夕见状,眉头皱起,那国师的药竟有如此奇效,不行不能留着这个赵婷儿作妖了,赶紧将她解决掉的好。
“曾外祖父,指控这赵婷儿的人可都带回来了,干脆今天将这赵婷儿一并解决掉,她不能留了!”
听到林夕的传音,老丞相惊讶的看向了她,思索片刻,朝林夕点了点头,然后大步走到堂下,朝着知府拱手道:“本官要状告这赵婷儿多年前,害我女儿赵嫣儿临产雪崩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