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音握着刀柄的指骨咯吱作响，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凶狠和决绝。
“娘娘认为，我现在还会怕死么。”
此刻，就连文嫣也感觉到，往日里怯懦无能、畏首畏尾的苏挽音，竟然变得如此陌生和可怕。
“苏挽音，你......”
文嫣刚想开口，只见苏挽音突然举起手中的匕首，毫无征兆地朝着她的脸部狠狠划去。
“啊——”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匕首从文嫣的眼角一路划至嘴角，鲜血如泉涌般从脸颊滑落，形成一道狰狞可怖的长长血痕。
文嫣捂住受伤的脸颊，却不敢轻易触碰，因为那火辣辣的疼痛实在难以忍受。
就算不照镜子，也能想象得出自己此刻的面容是多么丑陋不堪。
她愤怒地嘶吼：“你......你竟敢毁我的容貌！我要杀了你这个贱人！”
“噗呲——”
又是一刀落下，匕首轻易地刺穿文嫣的手掌。
刀尖穿过手掌，划破文嫣的另一侧脸颊，留下一道相同的深痕。
文嫣再也忍不住放声尖叫起来。
苏挽音唇角微微勾起，却无笑意：“你此时的眼神，像极了桃夭看我时的眼神，想必她那时也是像你这般害怕和绝望吧。”
文嫣一边用臀部在地上磨蹭着向后退，一边大声喊道：“疯子！你这个疯女人！本宫一定要弄死......啊——”
话未尽，苏挽音手中的匕首已经刺穿她的脚掌，将她的脚牢牢钉在地面上，无法再移动分毫。
文嫣疼得差点昏死过去，还没等从剧痛中缓过神来，那把匕首又被迅速拔出，滚烫灼热的鲜血喷在苏挽音的脸上。
她慢慢地抬起眼皮，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血迹，平日里那双蕴着水雾的秋眸，此刻只剩深深的杀意。
“你不是喜欢赌么？今日，我也和你赌一把。”
苏挽音突然笑了起来，笑得有些癫狂，“如果我现在就杀了你，你猜猜看，萧胤会杀了我吗？”
文嫣绝望吼道：“疯子......你敢动我，你一定会死！”
苏挽音狠厉尽显，举起匕首，直接朝文嫣的心口刺去。
就在这一刹那，急切的呼喊从她身后传来：“阿音不要！”
紧接着，一粒石子以极快的速度飞来，准确无误地打飞了她手中的匕首。
苏挽音心头一惊，急忙回头望去，只见萧胤一脸焦急地站在数米之外。
她抿紧了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迅速捡起地上的匕首，再次毫不犹豫地往文嫣身上刺去。
“阿音！”
萧胤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前，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阻止她的举动，“阿音，你冷静一点。”
文嫣也顾不得疼痛，趁机一点点往后挪动身体，想要逃离苏挽音的攻击范围。
眼看着文嫣离自己越来越远，苏挽音疯狂地挣扎着，“你放开我！”
萧胤说：“阿音，这个仇我一定会替你报，但不是现在。”
“她杀了桃夭，我就要杀了她！”
萧胤不再说话，只是一双大掌抱得越来越紧，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让苏挽音平静下来。
然而，苏挽音已经失去理智，她见挣脱无望，心中一狠，举起匕首直接在萧胤手臂上狠狠地划下一刀。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萧胤的衣袖。
萧胤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苏挽音趁机挣脱开他的束缚。
但仅仅一瞬间，她的手腕又再次被萧胤牢牢握住。
苏挽音回过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瞪着萧胤，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放手！要么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杀了她！”
萧胤静静地凝视着她，手背暴起的青筋却暴露了他的不安。
他怒吼一声：“还不赶紧给朕滚出来！”
躲在暗处的云翊听到萧胤的吼声，无奈地撇了撇嘴，磨磨蹭蹭地上前。
萧胤命令道：“去传太医，好好看着文嫣，别让她逃跑，更不能让她死掉。”
云翊不语，满脸写着不情愿。
萧胤怒不可遏，“怎么，方才瞎了，这会儿又聋了？这耳朵眼睛是不是也不必留着了！”
云翊转头看了眼苏挽音，然后不情不愿地拱手行礼，“是，臣遵旨。”
苏挽音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文嫣从自己眼前逃走，心底怒火再次燃起。
她用力甩开萧胤的手，通红的双眼直视着他。
“陛下现在动手还来得及，若是就这么放过我，我一定找机会杀了她！”
“阿音......”萧胤低声唤道，还未来得及说出接下来的话，一道太医装束的身影横在两人之间。
“怎么会有这么多血？伤到哪里了？”
孟珏直接无视掉萧胤，一心顾着检查苏挽音的身体。
苏挽音轻轻摇头，转身离开。
萧胤急忙追上。
苏挽音突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冷漠疏离道：“不准跟着我！也不准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萧胤，你的喜欢，让人恶心！”
这话如苏挽音手中那把带血的利刃，直刺萧胤的心口。
他怔在原地，薄唇抿的发白，指尖一点点蜷缩起来，眼底像是染了血色，眉眼之间，有戾气，也有沉痛。
“假惺惺！”孟珏厌恶极了他这副惺惺作态，随即快步追上去。
路上，孟珏不断询问着，苏挽音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走着。
回到屋里，孟珏取来她昨日穿的那件白色冬装，轻轻披在她的身上。
苏挽音望着身上的白衣，以及那绣着的雪梅，突然喉间一热。
“噗——”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衣，点点猩红比衣襟上绣着的红梅还要夺目刺眼。
她沉沉阖上双眼，再次昏厥过去。
“阿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