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还没回到律所,手机上就收到爱韵宝医院发来的验血结果。
确确实实是怀孕了。
验孕棒,彩超,血液检验,都在告诉她——怀孕了!
她连婚姻都没考虑过,更别说怀孕生子。
最好的办法是,趁现在天数少,楚屿君还不知道,赶紧做掉。
可不知为什么,只要想到堕胎,她心口就有一种窒息感。
叶星奕找人强制给郑盈堕胎,被她深深诟病,说叶星奕是杀害自己孩子的刽子手。
如果她也选择做掉腹中的孩子,与叶星奕又有什么两样?
这一整天,她的手总时不时地落在小腹上。
她一遍遍问自己:我该让你何去何从啊,小家伙?
中午在食堂打饭,路过椒盐虾和辣炒花蛤的橱窗时,她胃里再次翻江倒海。
躲到卫生间干呕多时,也没吐出任何东西。
昨天闻到鱿鱼味儿就干呕,今天是椒盐虾和炒花蛤,什么红烧肉,鸡肉鸭肉羊肉都没问题,这样看来,只有海鲜会加剧她的早孕反应。
在没想好腹中孩子的去留之前,她坚决不碰海产品!
关于孩子的去留,她想了一整天。
痛定思痛,决定下周二去爱韵宝做掉。
因为,周末两天楚屿君黏她黏得紧,下周一她有场庭审,周二不光是工作日,还是楚屿君一周之中最忙的一天。
今天周四,离下周二还有好几天。
这几天,她要做好保密工作,绝不能让楚屿君发现任何端倪!
楚屿君比她大六岁,阅历比她深,又心细如发,但凡她在楚屿君面前有一点点早孕反应,都是露馅的节奏!
想骗过楚屿君,唯一的办法就是减少接触!
临下班,她留心了下律所这两天是否有出公差的机会。
如果有,她会义无反顾报名。
可惜,没有。
她没有被安排加班,为了减少与楚屿君的相处时间,主动从张组长手里揽下一个整理去年卷宗的工作。
给楚屿君发去要加班的微信还是迟了,楚屿君说已经在停车场等着她了。
她拨通楚屿君的电话,说至少要加班三个小时,让楚屿君先回去,找个地儿把晚饭吃了。
“你想吃什么,我买来咱们一起吃。”
楚屿君压根不知道她此时在盘算什么,还与往常一样,准备陪她加班。
“工作量太大了,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你真要想为我分忧,就给我做好后勤,我想喝绿豆百合粥,不是餐馆里打包卖的那种,是家里熬的,软烂软烂,入口即化,再加点冰糖就更完美了。”
为了不让楚屿君来办公室缠着自己,只好选择让他忙起来。
宋瑾在京城住了这么久,就没买过冰糖。
绿豆熬粥需要很长时间,加上去超市买冰糖,没有一个半小时是搞不定的。
楚屿君当了真,笑着应下,“我虽然厨艺不精,但熬粥还是能试一试的。对了,我听我妈说,要想把粥熬得好喝就得用砂锅,我先去买个砂锅。”
“辛苦你了,屿君。”这一刻,她既感激又愧疚。
楚屿君对她这么好,她意外怀孕,却连让楚屿君知道的想法都没有,就准备把孩子做掉——
心口的酸涩一拨接着一拨往上涌。
“熬个粥而已,辛苦什么!”楚屿君又叮嘱加完班赶紧打电话,他会马上开车去接她。
她心事重重应下。
令她没想到的是,一个小时之后楚屿君的来电响起。
点开接听键,楚屿君低沉染笑的嗓音传来,“糖糖,乔阿姨忽然来了,把我杀了个措手不及。”
“什么?”宋瑾大惊失色,从办公椅上噌的一下站起来,“我卧室里有你的睡衣和换洗衣物,盥洗室还有你的剃须刀和洗漱用品——你赶紧想办法把我妈支开,把你的东西打包扔到隔壁!”
“已经来不及了。阿姨说你成天忙工作,连收拾房子的时间都没有,进门放下行李箱就去主卧了。”
楚屿君比宋瑾淡定很多。
宋瑾觉得天都塌了!
上午乔晚还在电话中说,等忙完手头的工作再来京城。
她以为就算乔晚再心急,也要在两三天之后过来,明后天再让楚屿君收拾东西搬走也不迟,可没想到,现在直接从港城杀过来了!
无论客厅饭厅,还是卧室盥洗室,都有楚屿君生活过的痕迹,一时半会是藏不住的!
她努力平复好情绪,关掉电脑,提前结束加班,打车回到住所。
路上,她不停地看手机,生怕乔晚发来信息,质问她为什么与楚屿君同居了。
乔晚却没有任何反应。
越是这样,宋瑾越发觉得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很是不安。
用指纹开防盗门的那刻,宋瑾的手一直在颤。
一连试了好几次,才把门打开。
走进客厅,发现房间里的气氛比她想象的要和谐。
乔晚在阳台收晾干的衣服,楚屿君在厨房盯着砂锅熬粥。
宋瑾最先与楚屿君意味深长的眼神相遇。
“糖糖回来了。”乔晚看到宋瑾进门,打了个招呼。
“妈,您怎么说来就来了呢。”宋瑾看到乔晚手中拿的是楚屿君的衬衫,脸颊绯红,“来之前,总要与我说一声啊。”
“你上午在电话中说想我了,我把明天的工作往后延了两天,就来了京城。”乔晚解释。
宋瑾站在门口的玄关处,已经窘得不行,根本不敢直视乔晚的眼睛。
如果此时地板上有道缝隙,她立马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忽然而来的沉默,令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微妙和尴尬。“阿姨,我为您煮的果茶已经可以喝了。”楚屿君为了缓解宋瑾的羞愤,主动挑起话题。
“谢谢屿君。”乔晚把折叠好的男士衬衫西裤放到沙发上,开门见山问道,“糖糖现在也回来了,屿君,我有些话要好好问问你俩,希望你们能说实话。”
“您尽管问,我和糖糖对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楚屿君把燃气灶的火头调到最小,做出聆听的姿势。
乔晚看向站在门口的女儿,“你别局促了,妈妈也是过来人,完全能理解你们搬到一起住的初衷。你们在一起住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