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溯回到一个时辰前,东方启玉前脚离开,过了一会儿,他又原路折返,远远跟上了燕景瑜的马车。
当他看到燕景瑜并没有按照她自己所说的回了府邸,而是半路变了道去了别处,心想,小嫂嫂果然不是偶然出现在百书阁的。
东方启玉自知自己身手不好,没敢太靠近,确定了心中猜想后赶忙离开了。
按东方既白说的,专门的事要交给专门的人来做。
东方启玉偷偷溜回闲云殿,刚放好新淘来的话本子,寝殿的大门就被染青敲响:“小殿下,主子请你过去。”
东方启玉心知逃不开惩罚,一步一挪地走到门口,开了门,刚走到庭院,他就被染字卫包围了。
东方启玉问道:“围着我作甚?”
染青答曰:“主子有令,让我们陪殿下练练身手。”
东方启玉苦哈哈地干笑了一阵,认命道:“来吧!”
染青等人早已提剑准备好了,只等东方启玉动手。
双方安静地站着对峙,晚风轻轻拂动他们的衣裳,无声的硝烟燃燃烧起。
对峙良久,东方启玉动了,染青等人也做好了防御。
东方启玉没有要动手的打算,径直冲向包围圈的一个小缺口。
他们反应过来后,连忙挥出剑气试图拖住东方启玉。
东方启玉却像滑不溜丢的泥鳅一样,从容躲开几道剑气,从缺口处溜走了。
染青见他溜走,正要带人去追,染冬却对他摇了一下头,染青只好作罢。
这时东方启玉得意的声音从远处飘来:“想和我打,下回吧!我去找我哥了!”
染字卫齐齐无奈摇头。
其余人起哄道:“染青,你说留个缺口,小殿下也能被我们抓住。
可现在没有被抓住,你赌输了,愿赌服输,快给钱!”
染青自然不愿认账,倒打一耙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为了让我输,故意让小殿下呢?”
一个急性子猛地上来搭住他的肩膀,反驳道:“胡说,反正你输了,快给钱!”
其他人也凑上来,伸出手掌:“快,给钱给钱!”
染冬也伸出手来道:“给钱啊,大哥!”
染青只能不情不愿把银子掏出来,一人给了一块才作罢。
这边东方既白在书房正提笔写着什么。
东方启玉敲响了书房的门,听到里面说了一声进,然后赶忙推门而入。
东方既白搁下了笔,看到他聂手聂脚的样子,打趣道:“野够了?”
东方启玉尴尬地自挠了一下手心,干笑道:“嘿嘿,没有。”
东方启玉说完凑到他耳边,好一通嘀嘀咕咕,然后又从怀里拿出几张名册递给他。
东方既白一边听,一边点头,接过名册看了一眼上面的字,心道梅城、林城、云城……
我这媳妇儿还真是厉害,跟着自己去过的地方,都叫她不动声色地安插了棋子。
东方启玉刚说完,见他嘴角蓄着一抹淡笑,忙问道:“哥,你怎么打算?”
东方既白将名册递回给他,不疾不徐道:“想个法子偷偷把这个递到顾见臣那边。别让他察觉出异常了。”
东方启玉不解道:“你不去问小嫂嫂为什么那么做?怎么还要递出去?”
东方启玉灵光一现,惊声道:“哥,你是不是打着让顾见臣和小嫂嫂对上的主意?”
东方既白笑骂道:“傻,当然不是。你只管做就是。”
东方启玉恹恹道:“好吧。”
东方既白起身微笑道:“走吧,就等你用晚膳了。”
东方启玉兴冲冲过去挽住他的胳膊,以为他偷溜出门的事就此结束了。
晚膳后,东方既白拉着东方启玉顶水缸。
东方启玉一会儿摆成‘冂’字形,一会摆成‘?’字形,过一会儿又摆成‘兴’字形。
东方启玉一边顶着水缸,一边哀嚎。
东方既白无视他的哭喊,只道他下盘不稳,让他多练。
水缸里的水洒了,重新来;水缸歪了,重新来;反反复复被折腾了好久,直到丑时末才被准许休息。
最后,东方启玉的内心只有累瘫了和我再也不半路溜走的想法。
暮色深深,一轮半月高高挂于穹顶之上。
燕景瑜乘着马车从矮巷中离开,行至半道,一道银光破空而来,随之几道黑影一同出现在赵恒逸等人眼前。
赵恒逸反应及时,抽出佩剑一挡化解了前招。
刺客齐齐涌上来,将他们牢牢围住,两方剑刃相击,纠缠不休。
燕景瑜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听外面的动静,左手紧握霜凝,只待听到有什么不对便能及时出手。
四个暗影碟者则在暗中观察,准备一见不好便立马出手。
他们打斗的刀剑轰鸣声把巡逻的城防军惊动了,很快东方廷瑞便带着城防军过来了。
东方廷瑞大喝一声:“何方宵小,竟敢在京都闹事!”
刺客听到声音,大喊一声:“不好,是城防军,快走!”
话音未落,刺客运起轻功消失在群立的屋脊之间。
马车中听到下属落了下风的燕景瑜正要拔剑冲出来,听到他们喊城防军的时候,又赶忙坐了回去。
东方廷瑞见刺客走了,驱马上前,瞧清是谁的马车后后,出声试探道:“燕太子深夜为何在此?”
燕景瑜低压着声音答道:“吾深夜在此做什么,还用同二殿下讲明么?”
她的声音中有种事后的妩媚风流,若有若无还带着几声嘤咛。
东方廷瑞只当没听出异常,正色道:“燕太子毕竟是燕国质子,若是偷摸着在京都埋下手脚,恐乱楚国。
殿下若不讲明,本殿只好上报,届时殿下该当如何?”
燕景瑜闻言素手掀开车帘,缓缓走了下来,嗤笑道:“此处是花街柳巷,吾自然是来寻欢作乐的。”
东方廷瑞见她下来,借着手下火把的光亮看到了她一脸绯红,眼神迷离,衣裳下摆皱乱的样子。
同时她身上脂粉味隔着几步之遥诡异地钻进他的鼻子里。
香得过于浓重,惹得他失了形神地打了个喷嚏。
东方廷瑞捂着鼻子,讥笑道:“燕太子口味真重。”
燕景瑜没有半分羞耻,直言不讳道:“男欢女爱的滋味,殿下这么个寡身之人自然不懂。”
东方廷瑞疑心未消,连忙翻身下马,走到马车边欲用剑柄挑开车帘。
燕景瑜立马拔出霜凝抵在他脖子上,威胁道:“二殿下再进一分,休怪吾手下不留情!”
东方廷瑞自觉她是心虚,提醒道:“燕太子,别忘了你的身份!”
燕景瑜一步也不肯退让,东方廷瑞只得用手拨开她的剑,与她过了几招。
就在此时,赵恒逸贴了过来,欲要上前帮忙。
燕景瑜与他略过了几招,收着力道伪装气力不足,故作不敌,没两下就被他挑落了霜凝。
东方廷瑞见机趁赵恒逸还没出手,挤开挡在车前的燕景瑜,用剑挑开车帘。
却见里面一个只上身半裸的男人被红色腰绳缠了身体,绑了手脚,跪伏在马车铺的绒毯上。
脑袋倚靠在长凳中间,面庞如玉,眼眸微红,朱口微张,口中还有一下没一下地呼着气,白气从口中冒出又很快消散。
明明只有一人却惹人遐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