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蓓蓓这么一提醒,桑然才注意到自己手上已经泛起红点。
辛蓓蓓抬头,发现桑然露在外面的脖颈处也红成一片。
桑然随手蹭了两下:“没事,过敏了。”
她回国之后没有将过敏药带回来,现在只能去药店买。
两人这一通忙活下来,现在差不多也快到下班的时间。
桑然向辛蓓蓓嘱咐:“你待会回去跟严总汇报一下工作进度,说明一下情况,我就不回公司了。”
辛蓓蓓还是有些不放心:“桑姐,你这个看起来好像很严重,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桑然笑着摇头:“没事,我先走了。”
她摆手,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桑然橙子过敏,所以她已经好几年没有主动吃过橙子。
不过许多加工过的食品里面并没有标注含有橙子。
所以经常中招,之前一直备了药,回国这几天忙,一时忘记了。
她坐上出租车后,原本准备去最近的药店。
刚将地址报给司机,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桑怀民。
桑然盯着看了一会,还是选择接起。
桑怀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桑然,今晚回家吃饭吗?”
桑然皱眉:“有什么事吗?”
桑怀民笑着:“这不是楚楚过生日吗,想着借这个机会咱们一家人聚一下,你记得把桑柠也带回来。”
桑怀民话音落,桑老太的声音紧随其后,距离听筒有些远,不过勉强可以听清:
“她过生日,桑然回来干什么?你们存心给桑然找不痛快是吗?”
她声音听起来异常愤怒。
桑怀民打断桑老太:“妈!”
桑然将手机从耳边挪开,看了眼日期。
她都忘了,李楚楚的生日跟桑老太的生日离的很近。
沉默片刻,桑然才开口:
“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恐怕是参加不了,帮我跟楚楚说句生日快乐。”
桑怀民摆出父亲的威严:“我一说给楚楚过生日你就身体不舒服,你要知道是谁把你养大的,你这些年占的是谁的位置!”
他给出最后期限:“二十分钟后你必须到!”
桑然感觉有些头晕,想吐。
她闭上眼眉头紧紧拧起,良久才开口。
“我知道了。”
说完就将电话挂断,泄了力似的仰靠到车座上。
窗外建筑倒退,速度太快,看不清晰。
桑然:“师傅,改去安阳道别墅区。”
去买药来不及了,只能先回家一趟,找找家里有没有药。
司机应下。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桑然吸吸鼻子,接起。
严齐:“你是不是傻,明明橙汁过敏,干嘛非要喝呢?”
他有些急切:“喝药了没?工作还能比命重要......”
车内没有开空调,前排的窗户开了条缝隙,冷风吹进来。
桑然可能是冻到了,带着些鼻音开口打断:
“严齐。”
电话那头听出异常,噤了声。
良久,严齐叹口气:“天天装成刀枪不入的样子,什么事都硬撑着扛。”
“桑然,你偶尔可以不用那么要强。”
桑然笑笑:“啰里吧嗦的,我这回可是拼了昂,这单要是成了记得给我发红包。”
严齐知道她又没听进去:“你啊。”
出租车停在别墅区大门处。
桑然下车,先回趟家。
行李箱内隔层还有另一款药,效果没那么好,不过多少还是有点用。
她喝完药,才又下楼。
姚娅白天跟她发消息说带着桑柠出去玩了,现在还没回来。
从包里拿出气垫,稍微遮住脖子上不自然的红色。
补了个口红,桑然才动身前往桑家。
天边红晕渐渐染上灰黑色,温度随着黑夜入侵跟着降低。
王妈开的门。
桑然走进去,大厅只有桑老太一人。
那一家三口在后院亲自采摘蔬菜,享受亲情。
“奶奶。”
桑然坐过去。
桑老太看起来心情并不好,见桑然来后才勉强扬起个笑。
她拉起桑然的手,满眼心疼,却又说不出口。
似乎真是给小老太太气着了,她坐着坐着眼尾染红:
“他们在我生日上要跟你撇清关系,后来又觉得你有用,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要脸的找你教李楚楚。”
她说着胸口起伏更加剧烈:
“今天李楚楚生日,他们明知道李楚楚叫你来是安的什么心,却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她欺负你。”
眼泪终究还是从她有些浑浊的眼中落下,她伸手将桑然额前的头发拢到耳后。
“我们然然做错了什么?”
桑然不停的给桑老太拍背顺着气。
“奶奶,我没事,哪有人能欺负我啊。”
桑老太更加心疼,气急拍着桌子,掷地有声:
“他们敢不敢拍着良心,说说自己对你究竟是不是报复心理?是不是觉得白白把别人女儿养大,心里不甘!”
桑然眼圈也跟着泛红,心底却是暖的:“我是奶奶养大的。”
桑老太实在替桑然难过,也对自己的儿子失望。
她掩着唇轻咳两声,终究是软下语气:
“我知道你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你念着他们供你长大的恩情。”
桑然沉默着没说话,头低着。
桑老太下定决心:“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了,以后,你跟桑家再无半点关系,你不用再看桑家任何一个人的眼色!”
她这么说是为了让桑然没有心理负担,也是暗示桑然不用顾及她。
即使桑然离开桑家,也依旧是她的好孙女,唯一的。
桑然有些委屈瘪嘴,终于露出小女孩撒娇的一面:
“奶奶也不要我了吗?”
桑老太突然破涕为笑:“我姓刘,不是他们桑家的。”
桑然也跟着笑出声。
敞开心扉聊了一通,祖孙俩才算是将心中郁气吐了出去。
临近开饭,桑父桑母和李楚楚才从后院洗净手进来。
将手中新鲜采摘的蔬菜递给王妈。
桑怀民随口问:“桑柠没来?”
桑然点头:“姚娅带她出去玩了。”
桑母轻啧一声,有些不满:
“别什么朋友都交,那个姚娅的头发像什么样子,桑柠本来就没有被教育好,跟她待久了以后指不定学的更坏。”
桑老太轻敲桌提醒:“别人家的事少管,有些人穿的人模狗样的,内里还不是早就烂透了。”
说着她还斜眼扫了李楚楚一眼。
李楚楚牙关咬紧,吞下口气,胸口堵的慌。
谁知一向不敢跟桑老太顶嘴的桑母却反常开口,语调阴阳:
“那是,别人家的事我自然懒得管,自己人还是外人我还是分得清的。”
楚楚只剩她这个亲妈护着,她如果不站出来,以后岂不是谁都能骑到楚楚头上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