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任走到陈延身边,开口说道:“陈国相,实际上陛下并没有怪你,但是天子身体抱恙的事情不能传出去,所以,陈国相,你自尽吧!不然,你回去就是诛九族!”张任朝秦廿比划了一下,秦廿递过自己的佩剑。
陈延当然明白,自己知道了自己不该知道的事情,特别是天子状况,所以必死无疑,接过佩剑,大声说道:“谢主隆恩!”
然后朝脖子抹去,一道鲜血从陈延脖子溢出来,然后沿着长剑慢慢留下,然后陈延倒下。
秦廿收回自己的长剑,张任确认了陈延死亡,然后对秦廿说:“通知马钧,召沦波舟过来,可能用得到!”张任不想让刘宏知道沦波舟的事情,但现在如果马车回去,或许有人拦截,而且刘宏也不能一路颠簸回去,只能希望于他起不来,通过沦波舟回去,希望来得及,毕竟要是自己保护天子不利,没带天子回到皇宫,自己罪责难逃,事已至此,只能冒险使用沦波舟才行。
“是!”秦廿当然知道事情紧迫。
“还有,派人上天柱山或者弘农殷家庄去请殷六师姐,让她来一趟雒阳,嗯,直接去北邙山上等待!”
“是!”
张任下山后,对着辛廖通说道:“辛国相,这里还需要你来处理!”张任指了指山上的刘苌的坟墓。
“好!”辛廖通看得出四周所有人的状态,知道张任才是所有人的头,此时天子晕厥,心都慌了,哪有心思争这些事情?
乐成龙门客栈主楼天字一号包间,乐成最好的大夫丁迪将刘宏检查一遍后,站起来摇了摇头,丁迪不知道这个病人是谁,但明显是大人物,没看见郡守大人和都尉大人都在门外侯着吗?
“丁大夫,怎么说?”张任问道。
“病人怒火攻心,这并不难治,也不是致命的,可是病人长期服用一种慢性毒药……”
“慢性毒药?”张任和赵云异口同声的说道,谁能在天子身边一直下毒?最重要的是两人都不懂用毒。
“是一种慢性毒药,用银针也难以看出,这种毒已经非常接近陛下心口,只要没有进入心中,或许有神医能救治的,但是这次急火攻心,已经将这种慢性毒药带入心中,毒入心中,大罗神仙来,也没有用了!”大夫又叹了一声,医者本心,救死扶伤,却眼看着无法医治,大夫连声叹息。
“大夫,那么有缓解之药么?”
“只能延缓点时间而已!老夫给你配一味药!”大夫在桌子旁边写了一个药方。
张任拿出一锭黄金,塞在大夫手里:“谢谢大夫,还有一件事想问一下!”
大夫点点头,这种情况自己经常遇上,于是根本不待张任问,就回答道:“嗯,如果没有其他意外,病人还有一个月时间,还有,中了这种毒,不能太疲劳!”
张任、赵云、辛廖通等人听了大骇,难怪刘宏晕厥过去之前要说,赶快回京城,不然,他们几个都有罪,而且是死罪。
“风翼,按这药方去取药,准备至少一个月的!”
“是!”风翼接过药方,赶紧出去。
“辛国相,伯宁准备马车,越大越好!”
“是!”辛廖通和满伯宁出去。
赵云问张任:“公义,这样回去,我怕陛下受不了!”
张任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另有安排!”
后面四、五天刘宏仅仅醒来三次,喝了药,吃了点东西就晕过去了。
两天候的晚上,秦廿带着一张字条交给张任,张任立刻带上赵云,将刘宏搬上车中,在风翼的帮助下,出了西门,在乐成西边的山边,一个沦波舟熄了火,安安静静的等候着,知道马车的到来,张任和赵云将刘宏送入沦波舟之中,马钧指挥着人将张任和赵云的马拉进沦波舟,沦波舟立刻趁夜起飞,朝西南方向而去。
一天之后,刘宏慢慢苏醒,但身体没法动,睁开眼睛就看到身旁的赵云。
“子龙!公义呢?”
“师兄,陛下醒了!”
张任马上进来,刘宏没法动,却眼珠子转着,看了四周,这里是个木房子,不大,最多是自己那张大床那么大空间,自己只是睡在一个只能睡一个人的床铺里,外面风声凛冽,这明显在极速运动,但自己感受不到多少颠簸,很是奇怪,外面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朵朵白云,感觉那白云触手可及。
“陛下!您好些了吗?”
“这是在哪?”刘宏很奇怪,自己感觉像在空中。
“这是天柱山用圣力开辟出来的一种工具!事情紧急,五师兄答应了,借来一用!”张任不敢直说。
“代朕感谢一下他!”刘宏吃力的说道,这种玄门东西,自己不懂,但是现在对自己来说极其重要,哪怕多一点点时间都很重要!虽然对这交通工具很感兴趣,但是此时此刻必须交代一些事情。
“陛下,现在你感觉如何?”
“依然全身没有力气,那天大夫的话,朕听见了,只有一个多月时间么?”
“臣已经叫六师姐也来了,六师姐是天柱山医术最为高明的,一定能医治的!”
“公义,你们费心了!朕的身体,朕很清楚,那位老大夫说的是真的,虽然是慢性毒药,但是已入心肺,大罗金仙也难以救治了,现在朕希望回到朝堂,能安定一段时间!”
“陛下,是臣等照顾不周!”
“这不关你们的事,居然有人投毒于朕,手段高明,这些年连太医也发现不了,朕父亲的陵墓几个月前就被挖开,看来是早有预谋,能帮朕父亲收拾起尸骨就已经很好了,陈延也怕担责任,所以没有上报,朕仔细想过了,投毒那伙人必定和挖开朕父陵墓之人应该是两伙人,公义必定要找到,帮朕,和朕父报仇,行么?”刘宏看向张任。
张任点了点头,“臣遵旨,臣必定不负圣上期望!”
张任也明白,投毒的和挖开刘苌之墓的肯定是两拨人,因为投毒的知道天子命不久矣,就没必要去冒险挖刘苌之墓了。
刘宏点了点头:“还好,还有点时间,子龙,这次回去,立即和万年完婚!”
“陛下……”子龙脸上一红。
“陛下希望子女安康,你就答应了吧!”
“子龙,朕,不是跟你商量!”
“诺!”
“公义,还要多久到雒阳?”
“大概还有一、两天吧!”
“好!”刘宏慢慢沉睡过去了,面带一丝笑容。
张任看着面色发黄的刘宏,心里一阵心酸,天子刘宏算得上一代明君,今年才三十三岁,英年早逝,还要背上千古骂名,桓灵二帝却在耻辱的柱子上一直呆着,以至于后世评判昏君就拿二人作为标榜。
刘宏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身边只有张任,于是开口说道:“公义!”
“臣在!”
“朕布了一个局,需要你去实现!”
“陛下,不着急,晚点说!好好休息!”
“不,朕怕等不着了,朕今天就跟你说清楚了!”刘宏示意张任将自己扶起来坐着,张任知道刘宏怕自己身体问题,醒来的时间这么少,需要提前准备了,张任将一个枕头垫在刘宏身后,这种枕头,张任用布袋放进棉花制成,对于刘宏现在状态是很舒服的。
“这枕头不错!”刘宏看向张任。
“到时候送进宫里一些!”
“跟公义说话真是轻松!”刘宏笑了笑,已经不关心这些了,然后看向外面,外面一片漆黑,只有小屋内点着灯光。
“公义,朕实际上有第三子……”
张任不觉得意外,但是还是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朕曾经临幸过一个叫秋香的宫女,这个叫秋香宫女怀孕后,由于她人微言轻,没多少人注意,朕和皇叔刘焉谈好,将这个宫女嫁给刘焉幼子刘璋,刘璋天生懦弱,第三子叫刘循,对外是刘璋的长子,实际就是朕的第三子,这就是朕同意了刘焉的益州牧的真正原因,益州易守难攻,有你张公义,要守必定能守得住,至于天下,朕死之后,可惜辩儿性格懦弱,他继任大统之后,天下就看……就看大将军的能力了,别看世家现在伏在大将军旗下,但实际还是看不起大将军!”
张任明白,以自己在定远保障关和中牟城的战例,自己如果守城,几乎是无敌存在的。
“陛下打算将大统给辩皇子?”
刘宏点了点头,一脸苦笑:“皇子协年幼,交给他,等于交给了他中郎将王苞手里,也就还给了世家手里,我们之前做的事情就白废了!”
张任没有开口,自己可是知道大将军何进在刘宏死后,每一步的昏招,步步将大汉带入分崩离析,实际上就是何大将军听了世家中人的话,步步昏招,最后自己也被搞死了。
“就算大将军最后败掉整个天下,那么天下袁家一定势大,还有曹家,孟德啊!”刘宏可是知道自己给了曹操什么,一支五千人精锐的骑兵,还有泰山那边还有三十万的青州兵,虽然自己让人调查过,那些青州兵成兵很难,但那个数字在那儿,实际上最重要的是粮草,“就让他们火拼去吧,你在益州辅佐循儿,不要轻易称帝,不要轻易出益州,益州有百万人,你就有十万兵士,以公义的能力,那怕只有五万士兵出益州,兵锋所向无人能敌!”
张任默不作语,武安日那边五、六万精兵自己可是知道消耗多少的,那种消耗相当于一般正规军的五倍,也就是说,雁门郡在军队开支跟二十五万兵甲没啥区别,没有自己这庞大的商业帝国,天下也就袁杨两家的财力才能支撑起来,不过,雁门郡和西部鲜卑连成一片,可做的事情太多了,对于自己的财政压力小了太多了,百万百姓对于自己也只能支撑两、三万精锐士兵,哪里能拥有十万大军?只是天子不自己带兵不清楚。
“陛下,五万精锐或许可以横扫天下,但是每占一城就要士兵把守,人手会越来越少,最后……”
刘宏笑了笑,挥挥手示意停下:“公义多智,会有办法的,还是那句话,到时候或许是诸侯并立,让这些世家互相火拼,益州低调发展,到一定程度,选择时期,就可以东出,平天下,你能做得到么?”
张任跪下:“陛下,这责任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