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临的会所里……
池川坐在昏暗的角落,指尖的香烟缭绕着淡淡的烟雾,他眯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升腾,消散在空气中。
他与对面的人视线交汇,对面人勾了勾唇角,眼底充满底气:“我就知道你会来。”
池川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吐出一口烟,烟雾中他的声音平静如水:“别废话了,把人带上来吧。”
裴濂的眉毛微微挑起,他侧过头,对着一旁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紧接着,刘德被两个壮硕的男子押着进来,双手被捆绑,他们粗暴地将他往地上一甩,刘德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仓皇地试图起身,却被裴濂厉声喝止:“跪不好吗?”
刘德立刻跪了下去,低着头,不敢有丝毫违抗。
“抬起头来。”
刘德又抬起头,这次除了裴濂还多了一个人,那人的目光在看到他那一刻,就停滞了下来。
他迎上那人的目光,下意识地一哆嗦,好熟悉的一张脸,但是想不起来了……
“池川,是刘德吗?”
池川垂眸,盯着刘德看了好几秒,然后将手中还没吸几口的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动作缓慢而有力。
“你是刘德?”
“是是是!我是!”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池川嘴角勾起一抹笑,看起来在笑又不在笑。
刘德怔愣住,他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池川的脸看,在脑海里不断搜找他的面孔,明明很熟悉,感觉在哪里见过,但是就是对不上脸。
他一脸懵逼地摇摇头,如实回答:“不记得。”
池川脸色沉下来,风雨欲来。
他低沉的声音里似乎透着隐隐的不悦:“不记得了……你仔细想一下,十年前,我们见过一面的,在A城的法庭上。”
刘德先是愣了会,随即反应过来。
十年前……
法庭……
这十年里,他打过的唯一一场官司就是江延委托他去撞人,然后帮他作伪证的那个案子。
开庭当日,原告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那个老太婆,还有一个就是……
那个女人的儿子!
刘德猛地睁大眼睛,心脏狂跳,大脑一片空白。
“是你!那个女人的儿子!”
笑容又不见了,池川的面色很快地阴沉下来。
刘德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声音中带着哀求:“我告诉你,我把十年前的真相全部都告诉你,你能不能和那人说说,把我放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还得养家啊!”
“你不是精神病吗?你养什么家?”
“我不是精神病,那是江延找医院帮我伪造的,还有那场车祸,也是他安排我去干的啊!”
池川的眸色动了动,虽然裴濂和他说过一次,但是亲耳听见的时候,心还是颤了颤。
——
十年前的一个夜晚,星光被城市的灯火掩盖,只有一轮明月孤零零地悬挂在天际。
刘德站在一栋高楼的天台上,风呼啸着穿过钢筋水泥的森林,带着一丝不祥的气息。
他等待着,心情复杂,既有对即将到来的见面的期待,也有对未知后果的恐惧。
江延的身影出现在天台的门口,他的步伐沉稳,脸上带着一副胜券在握的微笑。
他们曾有过交集,江延曾帮他打赢了一场故意伤人的官司,让他少判了几年。
这次,江延再次找上门,说是有事情拜托他,但刘德知道,这次的事情绝不简单。
“刘德,好久不见了。”江延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刘德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曾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信任:“江律师,您找我有什么事?”
江延走到天台边缘,俯瞰着脚下的万家灯火,缓缓开口:“我需要你帮我办件事。”
刘德紧了紧衣领,抵御着夜风的寒冷:“什么事?”
江延转过身,目光如炬:“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江延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事情结束后,我会给予你丰厚的报酬,并且保证你不会进监狱。”
刘德的心跳加速,他知道这笔钱能解决他目前的困境,但内心深处,他也知道这将是一条不归路。
他缓慢开口:“多少……”
“嗯?”江延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随即又反应过来刘德说的什么,他笑了笑,“两百万。”
“……三百万!”
“行。”
江延的表情淡然,就像三百万不是钱,他杀的人不是人一样。
“我怎么能相信你?”刘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江延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酷:“刘德,你应该知道,我能把你从监狱里捞出来,也能让你再进去。”
刘德沉默了,他知道江延的手段和能力,这个男人从不轻易许诺,但一旦承诺,就必定会做到。
江延走近刘德,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想想你的家人,想想你的未来。这笔钱,可以让你摆脱现在的一切。”
刘德的心中挣扎着,他抬头看着江延,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好,我做。”
江延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刘德已经上钩了:“好的,那我现在告诉你,你得帮我杀个人,你愿意吗?”
刘德心中一紧,腿直打哆嗦,连带着嘴也打哆嗦,“您说什么?杀……杀人?”
“是。但也不是杀,你只需要开车把她撞了就行,不要撞死,撞完之后立刻拨打110,让人来救她。”江延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刘德疑惑:“既然还要救她,那为什么还要撞她?”
江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这就不是你管的事情了,你只需要按我和说的做。”
他向刘德伸出手,露出一抹友好的微笑:“合作愉快。”
——
刘德跪在地上,脸上挂满了泪水,不是后悔,而是害怕:“之后,他就给我了一张照片,里面是一个女人,他甚至给了我一个时间,让我在那个时间点去蹲她。”
“我看清那女人的面貌后,本来是想退缩的,但是我一想到他说的那些话,我就害怕,我就眼睛一闭,油门一踩,紧接着,我就听见‘砰’的一声,再睁开眼睛时,那个女人已经倒在血泊里了。”
池川的脸色越来越吓人,放在身旁的拳头越握越紧,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他的心痛与失望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楚。
刘德不敢抬头,自顾自地说:“我想到江律师的的话,就赶紧打了急救电话,就这样。”
“然后呢?”
“然后……然后江律师找到我,给了我一个精神病患者证明材料,然后告诉我在开庭的时候,一定要装疯,死咬住自己当时处于犯病状态,他说,只有这样,才能保我……”
“轰—”一声,池川感觉有什么塌了,他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