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胡杨林接到通知,去749局京城铁路分局报到,进行下一阶段的实习。
离开的前一天,张所长设宴为他送行,一组和四组全员出席,其他十个组长也到齐,坐了两桌还有些挤。
这些人或是甜言蜜语,或是情真意切,变着花样给他敬酒,最后怎么回宿舍的都不知道。
早晨起床感觉还是头晕恶心,饭也不想吃,灌了一肚子温开水才感觉好一些。
收拾好行李,写了一张告别的字条留在茶几上,没有打扰苏龙休息,轻手轻脚的下楼等车。
八点钟车子准时来到,他告别了不算繁华却充满活力的乡村,向人生的下一站驶去。
一路来到铁路分局,找人事部门登记报到,领取宿舍钥匙,还是熟悉的流程。
宿舍是个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他在房间里检查了一遍,家具齐全,打扫的也很干净,水电暖都正常。
看看时间快到十一点,中午约了崔浩他们一起吃饭,顺路还得去一趟银行。
出门前清点了身上的现金,不知不觉又攒了一万多,这是他两个月的工资奖金和卖子弹的钱。
这两个月的收获不光是钱,因为他提前发现北山村隐患,还获得了分局的嘉奖。
颁发嘉奖令的时候,领导邀请他毕业后加入分局,这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他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
早早确定单位也是件好事,起码心里踏实了,过完最后这一段实习期,以后就不用扛着行李东奔西跑了。
去银行存好钱,看着存折上的数字,他满意的舒了口气,很长时间内都不用担心住房的事,毕业后可以考虑先买一辆车。
一路悠闲的晃到饭店,罗玉龙和康永年已经先到了,分别了两个月,再次见面三个人都很开心。
他们正在聊这段时间的经历,包间的门被推开“哟,你们仨先到了呀!抱歉抱歉,路上堵车,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说着话,崔浩找位置坐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把一个车钥匙扔在桌上。
三个人对车钥匙视而不见,对人很热情“浩哥还是这么精神,看来这两个月在乡下过的不错。”
康永年摸了摸崔浩的外套夸道:“浩哥人精神,穿什么都好看,瞧这件衣服,居然有领子哎!”
崔浩一把拍开他的手“像话吗?没领子那成什么了,我总不能穿个麻袋上街吧?”
他又装作无意的把车钥匙拨拉到一边,罗玉龙低头看了看桌下“还得说是浩哥,穿的鞋有帮有底,一看就是高档货。”
崔浩懒得搭理他们,知道这些家伙见不得人好,故意在这捣乱。
胡杨林打了个圆场“快别糟践人了,鞋子没帮没底那不成光脚了吗?小心把浩哥惹生气了,你们还是给个面子夸夸钥匙吧。”
“这钥匙不错,一看就是能开锁的好钥匙。”
“嗯,不错,上面的齿看着匀称,就算不能开锁它也好看不是?”
胡杨林见他们越说越不像话,崔浩的脸都黑了,只好再次圆场“浩哥别跟他们这些土包子一般见识,赶紧把车钥匙装兜里,万一不小心弄丢了,还得扛着自行车回去。”
罗玉龙和康永年哈哈大笑,崔浩直接破防“服了,我服了,还是林哥够劲儿,直击我脆弱的心灵。”
胡杨林问:“多少钱买的车?等上班了我也想买一辆。”
崔浩来了劲头,眉飞色舞的说“五千块买了辆二手奔驰,一分钱没问家里要,回头带你们去兜风。”
罗玉龙和康永年对车的话题也很感兴趣,要是这个价格买二手车,他们自己的钱也够。
聊了一阵车,四个人点了菜,话题又转到这两个月的乡下生活。
崔浩和罗玉龙见识了一些精怪,也听过不少传说,只有康永年的经历乏善可陈,城边上跟城里没什么区别。
胡杨林聊起了会说话的黄鼠狼,怎么装腔作势,怎么吓唬人,被揍的鼻青脸肿了还要让他磕头认错。
三个人笑的前仰后合,罗玉龙说:“黄鼠狼的灵性足,我老家关于它们的传说比较多,有黄皮子讨封,也有保家仙、出马仙这些。”
康永年问:“这玩意能养一只当保家仙吗?”
罗玉龙答道:“你养的那叫宠物,保家仙平时得供着,有事了才能求它帮忙。”
崔浩说:“得了吧,还供着,我要是遇见了这玩意,先逮着胖揍一顿再说,听话办事就给点好吃的,不听话继续揍,打到服为止。”
胡杨林摇了摇头说道:“别大意,你们现在还对付不了成精的黄鼠狼,它们会诅咒,会幻术,一旦中招就会任由它们摆布。”
罗玉龙说:“林哥,传授一下经验,你是怎么对付它们的,我回老家少不了要遇上这玩意儿。”
胡杨林说道:“我是靠着精神力强硬扛过去的,就这还差点中招,我的经验没什么用,你们当地应该有应对办法。”
三个人知道胡杨林的精神力强,如果他都是勉强扛过去,那么对他们来说,黄鼠狼精暂时还是无解的存在。
酒菜上桌,崔浩要开车不能喝酒,胡杨林刚刚缓过劲,吃菜可以,喝酒免谈。
罗玉龙和康永年也不勉强他俩,自己喝了几杯,好久没见面,还是以聊天为主。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他们一起去看崔浩的车,外表还可以,内饰有些陈旧,不过就五千这个价格来说,还是不错的。
崔浩意气风发的说:“怎么样?还不错吧?都上车,咱们去兜一圈。”
崔浩回学校显摆了一趟,又去电影学院门前停了一阵,在一堆豪车中间感觉太扎眼,干脆开到了郊区。
然后他们就体会到了这辆车最大的好处,省油,即便都是武术生,推了将近二十公里也累的够呛。
康永年骂了五公里,又以罢工威胁,崔浩才不好意思继续坐在车上,下来跟大家换班打方向。
四个人吵了一路,互相指责对方在车上多坐了几米,一个个说的有理有据,好像用尺子量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