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婕妤本就是潜邸老人,生养了大公主。听到德妃的话,一下子不乐意起来。
她在皇上身侧得宠的时候,德妃还不知道在哪呢!
“瞧德妃说的,我又不是没生养过”端婕妤扬起了头,自个的大公主可是皇上的长女。若德妃肚里是个儿子,不占长不占嫡,不过是个庶三子。
若是个女儿,更抵不上大公主了。在端婕妤心中,大公主是一顶一的好。
“蕙仙甚是稳重,有长女的风范。皇上前儿还夸大公主字写的好看,都是端婕妤的功劳”皇后像是没感受到德妃和端婕妤的口角,夸赞起了大公主。
“蕙仙常在娘娘身边,若不是得娘娘时常教导,蕙仙怎得皇上夸奖呢?”端婕妤谦虚道,奉承着皇后。
德妃在心里不屑,合宫都知道端婕妤追随着皇后,侍奉皇后比侍奉皇上还勤快。
如安月份渐重,时不时总感觉肚子饿,又不敢多吃。前头打着嘴仗,她趁着没人注意,多吃了一块糕点。
韩雅音无声无息的坐在如安对面,垂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慈宁宫内。
皇后坐在林太后的身侧,摇着一把象牙雕花扇,替太后扇着风。
栽绒金地蓝色团蝠纹毯上,几个孩子占据的满满当当,全然是小玩意。蕙仙大公主同宫女们玩着七巧板,大皇子和二皇子俩兄弟乐呵呵的玩着木枪马。
芙灵二公主在乳母的怀里咿咿呀呀,张手要太后抱。
如此画面让太后乐得合不拢嘴,招来芙灵逗着“皇帝膝下子嗣不丰,眼下宫里有两位妃嫔有孕,来年更是热闹了”
“可不是,连儿臣都觉得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皇后笑盈盈的开口,目光停留在二皇子身上挪不开。
“江贵人身世虽差,可福气不比旁人少。不过在皇帝身边半年余,一路从采女到了贵人。难为她性子沉稳,一点都不恃宠而骄”林太后边说边晃着拨浪鼓,引得芙灵咯咯咯直笑。
“江贵人自知身份低微,平日里说话处事都是仔细”皇后除去纯昭贵妃这一心头大患之后,说起后宫的人只有好没有坏。
“哀家知道,哀家要说的是德妃。她可不是什么宫女乐师出身,将门之后,一家子都为国效力”
如安肚子里不论是男女,都对皇后造成不了威胁。但德妃不一样,家中手握兵权,妥妥的有权势。
皇后方站起身接过芙灵,动作稍稍一顿。她抱起芙灵,捏着帕子细细的擦着幼儿长牙时嘴边不自觉流出的口水。
皇后不知太后的意思,是试探还是真的替自己和二皇子着想?她不动声色的拍哄着芙灵,等着太后的下文。
“你难不成不怕德妃生下皇子,有个得力的舅家帮衬,到时候权势滔天胜过景弘?”林太后闲谈一般,头都没抬,只顾着扯弄被芙灵弄褶皱的衣袖。
“皇上正当盛年,景弘日后会有很多的弟弟。立长立嫡之下,应当是立贤。不论是谁,都是皇上和儿臣的孩子。在儿臣心里,那个都是一样的”皇后抱着芙灵言笑晏晏,似乎打心底对每个孩子都视如己出。
她对待每个孩子都是一样,像是今日来慈宁宫请安,每个孩子都不落。即便是去养心殿,也会领着大皇子。
林太后于情于理都挑不出皇后的错处来,她当真像是一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并不厚此薄彼。
“儿臣是国母、是皇后,更是皇上的妻子,倘若几个孩子都容不下去,儿臣还做什么皇后?”皇后狡黠一笑,模仿着王贵嫔娇嗔作怪的样子“莫不是母后不信我?那儿臣夜里要躲着哭了”
皇后音落,感觉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她甚少这样的话说,奈何太后吃这一套。
“你这个猴头!哪和哪的事情,哀家随口一提,算不得什么大事。你说的对,都是你的孩子!”太后笑怪着皇后多心,婆媳俩再次说起话来,忽略掉了前头的话。
“太后,皇后是个好的,何必说那些话”待皇后等离去后,竹风帮着太后换了一身衣裳。
“哀家是防范于未然”林太后看着大面西洋镜里的自己,她四十有余,已是有了一些白发。
姣好的容颜随着岁月逝去,不论怎么保养,林太后的脸上仍旧有时间留下来的细纹。
“皇家子嗣容不得马虎,皇后不错,可哀家也要多提点几句。她们打擂台归打擂台,可伤了孩子不行”
淅淅沥沥的雨下起,疏散了天地间的一丝闷热。
念青从内务府领来了冰,叫着小太监好生抬进去。如安站在廊上,看着雨丝织成的雾蒙蒙的网。
宝红瞥了一眼小太监抬进来的冰碎,挡住了如安的视线。
“外头的雨不大,贵人可是要在廊子里走走?”宝红生怕如安看到了碎冰不开心动了胎气。
自从德妃有孕之后,内务府的东西都先供给德妃。如安虽是有孕,但比不得德妃尊贵一些。
如安自然留意到了宝红的小动作,并不在意。
“内务府的东西处处紧着延禧宫先用,咱们承乾宫的人都排到了后头。长幼有序是自古的道理,德妃娘娘可真不为肚里的孩子积福!贵人是先有孕的那个!”
念青从殿内出来,瞧见满缸子的碎冰甚是气愤。她好不容易憋着等内务府的太监走远,急忙忙的开口。
纯昭贵妃身边的人都去了妃陵,承乾宫其余的宫人都是新来的,念青和茶白算是如安身边的二把手。
“倘若昭纯贵妃还在,哪有延禧宫什么事!”念青哼哼唧唧,替如安打抱不平,承乾宫就该用好东西!
宝红眉头一皱,连忙呵斥念青“越来越爱说浑话了!嘴巴没个门把,上头贵人们的事情岂是你能议论的?”
宝红颇有掌事宫女的风范,疾言令色“还不下去!若是再乱说话,承乾宫就别呆了!贵人能饶你,我都饶不了你!”
念青本是帮着如安道不平,猛然被宝红斥责,红着眼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