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然受祖父影响,自小就沉稳,情绪很难得大起大伏。
这一刻却是喜极而泣,双手自然而然地抱紧楚砚的腰。
更不会觉得他说的那些话是孟浪,是唐突。
真正的心意相通,才不会受条条框框的约束,该如山间的清泉,自然流淌,不受世俗的束缚,不因外界的纷扰而改变。
只有对彼此有着深刻的理解,才能在彼此面前做最真实的自己。
而自由的情感,不受任何形式的限制或定义,使其自然而然的成长和发展的婚姻关系,恰恰是她心之所向。
可人在最激动的时候,偏偏最是词穷。
虞清然迫切的想说点什么,可千言万语难以表达。
冲动下,她索性抬起头,飞快的亲了下楚砚的脸,满眼柔情地看着他的眼睛,动情表达。
“楚砚,选择你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事。”
楚砚魂儿都快被亲没了。
心跳如擂间,脑子里居然在后悔婚期不该定到下个月。
太漫长了。
心潮澎湃间,虞府就到了。
虞清然忙从他怀里坐起来,彼此心照不宣地帮对方细心整理着衣裳。
整理着整理着,相视一笑,暧昧气氛瞬间装满狭小的空间。
待心跳平稳了些,虞清然这才想起正事来。
“祖父让我将你接到虞府,他有事要与你商议。”
楚砚捏捏她柔软的手,说好。
“那你早些歇息……还有,母亲和阿姐都夸赞你做的点心十分好吃。但母亲说,楚家儿媳不需要太能干,让你只管做自己就好。”
这番言论,着实让虞清然感到意外。
但一想,能教导出楚砚这样正直善良的儿子,其母又怎会是个俗人呢。
祖父不想她嫁高门大户,就是不喜后院那些迂腐的规矩。
他常说,他一个大男人都不能理解,为何女人总是为难女人。
虞清然其实也是怕的,自小没有母亲教导,祖父又过分溺爱,不许府上嬷嬷们教她那些自讨苦吃的规矩。
她也一度担心自己融不进夫家,让自己难堪,让丈夫为难。
是以,才学着做点心,以示讨好。
谁料她的未来婆母是那样通透的一个人,瞬间看穿她的意图,三言两语就打消她的顾虑。
虞清然发自内心的感恩能遇到这样的一家人,看楚砚的眼神更加的温柔缱绻。
“我知晓了……你快去吧,莫让祖父等久了。”
“好。”
楚砚深深看她一眼,迈步朝书房走。
虞清然目送他的背影,突然就理解了那句诗句——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盼嫁之心,如梦初醒,心事难诉,谁与共言……
这一刻,她竟很是希望温时宁他们能回来,想与那个玲珑般通透的人儿共诉心事。
书房里,虞老看一眼满眼含春的楚砚,将书卷起来轻轻敲打桌面。
“喂喂喂,你小子收敛收敛。”
别夺走他的珍宝,还跑来他跟前炫耀,过分了。
楚砚赧颜一笑:“是,学生以后注意。”
虞老哼哼:“女大不中留啊,一听你被安王的人掳走,急得要去拼命。”
楚砚忙道:“只是叫去问了问话,没那么严重。”
虞老看他一眼,“量他也不敢,都问了些什么废话?”
楚砚细细道来,虞老听笑了,手指点点他。
“你呀你,做的好!但还是要注意,切莫有把柄落到他手里。”
楚砚:“是,学生会注意。”
傅问舟将楚砚拖进来的事,虞老已经知晓。
因而,也没什么可避讳的,虞老喟叹道:“可惜我们手里的证据还不足以将安王扳倒……”
更重要的是,若国无储君,就怕朝纳紊乱,民心不稳,外患趁虚,天下将无定日。
这也是他们迟迟按兵不动的原因之一。
念及,虞老幽深的双眼看着楚砚。
“关于储君一事,你有何见解?”
这个问题,楚砚和傅问舟之前有讨论过。
“太子下落不明,三皇子深居简出,若要论实力,睿亲王是最佳人选。但圣上正值壮年,必定不会甘心承认睿亲王……”
否则睿亲王不会一直在那么偏远的封地,十几年都不曾回过京城。
圣上本就忌惮,若有人胆敢将储君和睿亲王联系到一起,一场腥风血雨在所难免。
虞老若有所思:“你找机会接触接触三皇子,但需做的隐蔽些,免得安王发疯乱咬人。”
“是。”
楚砚领命,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说完正事,虞老看着他,不太自然地轻咳了两声。
“那个……你和清然成婚后,打算住在何处?”
其实他问的是废话,圣上有赐府邸,成婚后,他们当然是自立门户,搬去新府邸呀。
是他不想承认自己舍不得罢了。
谁料,楚砚恭敬道:“虽然还未与清然商议,但我想以虞府为家。”
虞老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说什么?”
楚砚认真解释:“家母和家姐他们亦不愿意搬出乌月巷,想替傅二爷看好房子,也因住习惯了。清然和我都不放心您老人家,与其每日来回奔波,倒不如就直接住在虞府方便些。”
虞老:“那圣上赐给你的府邸怎么办?”
楚砚显然是想过的,“每年都有无数学子从四面八方赶来京城求学,等待春闱会试……我亦是这样走来的,深知寻一个落脚地是如何的艰难。若不是沾了时宁的光,受二爷恩照,又举荐我入了您老门下,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坚持下来……”
“是以,我打算禀明圣上,将那府邸用来安置那些外来学子,方便他们求学交流,若有贤者愿意,也可随时去指点一二。”
如此,多少可以挽留到一些真正有才能,却又因贫寒而倒在黎明前的学子。
只有江山人才辈出,国家才会越来越强大,民族才会越来越自信。
虞老欣慰地直点头,“此主意甚好,甚好……”
他话风突然一转:“你就从未想过,接我一起去住新府邸?”
楚砚反应一瞬,忙道:“您老若是愿意,再好不过。”
这样说也不对,他起身端端正正的行了个晚辈礼,方才认真说道:“您老不必替学生担忧,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与清然成婚,您老和清然都是我的家人,家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说我是上门赘婿也无妨,能入赘虞家,亦是我的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