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摇头,以示不解。
“辛波是看重你的,你若回去后,他定倾尽资源栽培,你父亲和你,都可以成为辛波。莲花将因你而绽放,明妃因你而匍匐,你何必执迷外界纷扰?”老龚声音很沉,他幽幽道:“他们早就告诉过你,他们想做什么了。”
我脸色陡然一变。
的确,我想了起来,当初和第一批黑罗刹翻脸,其中一人,不就说过这番话吗?
当局者迷,太多事情纷扰,对这件事情,我没有太大的印象。
恐怕事后告诉我爸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一切?
正因此,他才会和我说,让我放心?
也就是那时候开始,他和阿贡喇嘛就联系上,并开始计划!?
而我们所有人,都还被蒙在鼓中!?
“血脉转世,辛波有东西,不晓得老爷是不是已经到了黑城寺,或者快了,辛波还是不甘心,想要双赢一把,这老东西,好事儿都让他占尽了。”老龚啐了一口,才补了一句:“他关了老爷那么久,指定是想弄出高天道人的事情,甚至,他知道高天道人那一缕残魂在老爷身上,老家伙还很聪明哩,知道研究同级高手,就是不晓得,高天道人清不清楚,辛波和他一个级别,甚至有可能比他强。”
老龚这一番话,更补全了我一些疑惑,一些信息的空缺。
他不这么解释,我还会一直认为,是因为辛波大限未到,才会一直关押着我爸而不使用。
看来寿命时限问题,以及对同级人物的研究,这两件事情都有。
“得谨慎点儿,一脉相承,他们很容易就能算计你,我看,明妃就是女子了,怪不得阿贡喇嘛说他们是罗刹,啧啧。”老龚眼神再度变得深邃。
窗外的夜色,变得更为暗沉,这是天亮之前的黑暗。
老龚安静下来,并没有说我应该怎么针对这件事情做防备。
或许换句话说,这很难防备,冥冥之中的血脉联系,怪异的梦境传递,让人防不胜防。
“的确得赶紧找到禅仁,那老活佛也是,都转世那么多次了,眼瞅着日子好了,他倒好,不转了,四处飘荡,总得漂出事儿来。”老龚再开口,话题都被拉开了,更印证我的想法,这只能靠自己抵御。
“那个女鬼呢?”我问老龚。
要找出来她,对我来说不难,只是,阿贡喇嘛不让我用雷法,不让我引起黑城寺的注意,普通道法其实够用了,问题就在于,这里还有罗家人走动过,我稍微弄出一点异动,或许就会被他们发现。
“爷……你想管闲事儿?她就吃了你一口阳气,你一是没必要捉她,二,你忘了阿贡喇嘛的说法?任何苦楚之事,无论多苦多难,你要视而不见。”
“照我看,那小娘子也没多难,就是个厉鬼,我夜壶没了,不然的话,我乐意把她给收进去,倒也能解解乏。”老龚嘿嘿一笑。
我内心却颇多不适应,见鬼而不收鬼,的确会挑战,影响到道士的本能和心境。
随后老龚告诉我,让我再去睡会儿,明天还得去打听哪儿有什么惨事发生,要去看热闹呢。
闻言,我多多少少又有一些心神不适,不过,老龚本身就是这样,口无遮拦边幅。
再度去睡下后,一直睡不太着,总觉得身边躺着个人,半梦半醒中睁眼看,并不是先前那只鬼,居然是老龚的头还看着我,他嘿嘿一笑。
“想要女鬼哇?爷,齐家小娘子一叫就到。”
烦闷的心境被老龚侃那么一句,反倒是稍稍疏散了。
这一觉睡得通天亮,并无任何异样的情况发生。
我醒来之后,阳光充斥了整个房间,去简单洗漱一番,我才推开房门,要离开。
结果门外却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保安,另一个前台装束,两人都稍显局促,且恭敬的看着我,还双手合十了一下,喊了声扎西德勒。
我同样合十,学着他们的语调答了一句。
结果,那前台又和我说了一大串话,我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句问候,完全是一窍不通。
我肯定是不能问他,你有事儿?
穿着僧侣的衣服,是阿贡喇嘛给我规避不必要的麻烦,可一个不会藏话的喇嘛,肯定会引人注目。
因此,我干脆不等她接着说完,便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这僧人真奇怪。”后方传来保安的嘀咕声。
“他可能没遇到……或者不想帮忙找呢?”前台稍有些战战兢兢。
恰巧,电梯门又开了,里边儿还是有一人,居然又是昨天见过的罗慷。
他和我行了一礼,我同样还礼,头压的很低,确保他看不见我的脸。
随后他出电梯,我进去,却并没有立即回头,直至听到他脚步声远去,才转过头来,电梯已经合上,并开始下行了。
罗家的人出现在这里,看来并非什么巧合,是这酒店闹鬼,主动找来了罗家的人解决,瞧见我这个“僧人”,因此来问几句?
本身罗家要寻剥尸物,尸鬼的骨头就是极好的材料。
出了电梯,再出酒店,我朝着远处走去。
果然,老龚让我不要管闲事是对的,不然,就得和罗家的碰上了。
只是,这僧袍减少了我一定量的麻烦,却带来了交流不便。
要么我得主动去找人探寻消息,要么,就得找个人来做向导。
两种,都会引起人注意。
我注意到,街面上零零散散有些喇嘛,正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他们脚步匆忙。
五喇佛院?
昨天,阿贡喇嘛要封闭佛院,今天才会有大范围的喇嘛接到消息返回。
我成了唯一一个逆流的人,与众不同。
正因此,我随意进了路边一家早餐店,点了吃食,刻意学着这里的人,让普通话带了点儿“味道”。
这里的人似乎完全习惯和喇嘛在一起的生活,并没有多奇怪我,我也高估了不说藏话的影响。
“师傅,我瞧您从噶尔酒店里头出来,那里边儿还闹鬼吗?没事了吧?”小店老板好奇地问我。
“我不知道。”摇摇头,我回答。
“啊?他们没请您去念经超度?真新鲜。”老板耸了耸肩,才说:“好几个游客被吓得魂儿都飞了跑出来,不把事情弄利索了,这店得完犊子了。”
“您是不知道,这事儿闹得可麻烦了,又狠,又邪门儿。”店主明显是个话痨,我什么都没问,他就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