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当然是您杜横杜将军了。”
那小兵似乎是受宠若惊,忙不迭地跑上来,弯腰驼背地满脸堆笑,转过脸对着赵非韫他们又横眉冷脸。
“你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竟然连我们杜将军都敢冒犯?”
他歪着头,用刀面拍了拍赵非韫的右脸,十分鄙夷,“小子,还不赶紧跪下来给我们将军道歉!”
说罢,讨好的看着杜衡,“将军,您觉得怎么样?”
杜衡甩着马鞭,漫不经心地用眼角夹了那小兵一眼,似笑非笑,“你小子,挺机灵啊。”
小兵更加兴奋得意了,本就不大的眼睛笑得愈发成了一条缝,“将军过誉了,过誉了......”
“过誉你个头!”
随着这声暴喝,一记窝心脚传来,小兵还不曾反应,整个人便飞出去两三丈,半天爬不起来。
“常......将军?”
小兵语气中充满了委屈,不解。
他难道做错了什么?
好端端的常联发什么疯?不过这话他不敢说出口,只能老实地跪着,看都不敢看常联一眼。
谁让人家是杜横身边最得宠的副将呢!
“混账东西!你倒是敢做起将军的主来了!”常联脸黑如墨。
他跟着杜衡十余年,最是擅长揣测心思。
当下指着在一旁冷眼瞧着的赵非韫,对着小兵又是一声暴喝,“这个狗东西冒犯了咱们将军,便是死了都不足以谢罪!”
小兵捂着心口一顿,黄豆般的汗珠瞬间冒出掉在地上,连连请罪。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的知错了!”
旁边几个小兵俱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行了起来吧。”杜衡重重拍拍常联的肩膀,有些埋怨,
“诶?你说你小子下这么重手干嘛,小子不懂,慢慢教就是。”
“是,是属下的错。”
对着杜衡,常联也低了头,无比谦逊,又无比愤慨,“只是这小子太没眼力见了,任凭人冒犯了将军,惩罚太轻,属下实在是忍不下去!”
“必须得杀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才行!”
说罢,常联作势拔刀,却被杜横按住了。
“将军我岂是这等嗜杀之人?”
他甩着马鞭,冷不丁地往赵非韫脸上甩去。
赵非韫闪身一躲,但因为护着小白,脖子处却还是印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啧,硬气!”
可惜啊,他却是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杜衡嘴上赞了一声,丝毫不影响他心底难掩的恶意,“这么张好看的脸,这么硬气的人,老子倒是不忍心杀了。”
“常联!”他抱着臂,用打量货畜般的眼神上下扫了几眼,站在一旁揪着马尾,不说话了。
常联眼珠子一转,立马明白杜横的意思。
将军这是爱好折磨人的老毛病又犯了啊。
“咳咳,你们听着,咱们将军心软慈悲,不要你们的小命!”
“只要你把咱们将军鞋子上的灰尘弄干净,就饶了你们!冒犯之事就算了。”
他笑得恶劣又猥琐,“不过,记住,要用舌头一寸寸地舔干净,要不然.......”
“本副将将你们卖进凉州城里最大的南风馆!”
杜衡倨傲地伸出脚,下巴微扬,示意赵非韫赶紧舔干净。
杀个人算什么。
他最喜欢看人气得要死却无力反抗不敢反抗的样子,再硬气得骨头被一寸寸打碎,映上屈辱的痕迹,便是死了,也永远去不掉。
想到这里,杜衡嘴角挑起,露出得意的弧度。
等着看这个男人跪在地上抱着自己大腿痛哭流涕。
岂料赵非韫连眼神都不屑于给一个,只是将手搭在小白肩上,轻轻安抚着,“要我舔干净?”
“你不配!”
这样的人,连出现在他眼前都没有资格。
如今竟然还妄想要这般折辱他!
真是天大的笑话。
杜衡脸上得意神情瞬间裂开。
阴骘漫上不大的下垂眼,他磨了磨后槽牙,噗得一口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伸手就要来扭赵非韫的胳膊,“呵,什么东西,给脸不要脸!”
他常年带兵,手就像是蒲扇一样,黑又瘦,然而却极为有力,拍过来的时候挟带着强劲的风声。
赵非韫脚下未动,只是上身微微后仰,避开一击。
左手五指微勾,一把抓住杜衡手腕,轻轻一捏,再一个腿踹,杜衡便满面扭曲地往后倒去。
难以抑制地酥麻和疼痛自手腕和胸口腾起,令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一痛呼声。
“将军!”
常联赶紧扶住杜衡,“将军,您怎么样!”
要知道,杜横武艺不差,可竟然在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手上过不到一招。
如今赵非韫在他看来,神秘又有些威胁。
他的眼神不住变幻。
“滚开!”众目睽睽之下,杜横被如此下面子,恼火万分,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常联,捂住心口。
死死瞪着赵非韫。
“你到底是什么人!”
赵非白躲在后面糯糯出声,“你又是谁?”
“我哥哥可是......”
“小白?”
赵非韫轻拍了拍幼弟的肩膀,他的眼神滑过面前几人,面色冷淡,“一个读书人罢了。”
如今荣王府获罪,他们身份敏感,不宜过多与他们接触。
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好一个读书人!”
杜横怎么不知道赵非韫这是在敷衍。
不说周身气质,便是只说读书人,哪里有这么好的身手?!
杜横愈发冷笑,忽然扭头大怒,“常联,那群兔崽子呢!”
“就村里这么几户,绑几个丁还这么磨叽,都不想活了是不是?!”
常联一顿,有些惶恐地低头,“是,那群兔崽子肯定又分心了!”
“张五六,你去看......”
“常将军,常将军,黄毛他们回来了!”
伴随着呜呜呜的欢呼声,二十来个小兵带起一阵尘烟跑过来,间或还夹杂着呜呜咽咽的哭泣声,求饶声。
“吁~”被叫做黄毛的小兵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嫌弃又埋怨地朝地上吐了一大口口水,“他!娘的,将军,这破村子除了些老弱病残,连个铜板都没有。”
“害兄弟们白走了一趟!”
他还在喋喋不休地埋怨,余光看见杜横不善的神色,悻悻然住了嘴。
转身狠踢了老叶叔一脚。
“叫什么叫,再叫老子砍了你!”
“行了!”常联喝住黄毛,再闹下去,他们这些人真要倒大霉了。
“先不要管他们,从现在起。”
他鄙夷的看了一眼赵非韫。
“你们小队替将军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收拾了!”
“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