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萧盼扫过芍药低眉顺眼的面庞,心中不由得泛起愤怒。
果然,她就知道,什么巧合,阴差阳错都是假的,这才一夜过去,不止全身上下的行头都变了,连面色都是如春水般荡漾。
都是女人,她太明白这背后的寓意了。
萧盼收在袖子当中的手指收拢,未来得及修剪的指甲不自觉掐入掌心,抠出一个个艳红色小月牙。
“不是的王妃。”芍药下意识又想跪下,然想起陈钦的话,到底只是行了个妾室礼,听见萧盼的冷笑,她的双颊飞快地烧起来,泛起难堪的红晕。
“我,奴婢知道,因为这事伤害了王妃娘娘,可这一切皆非奴婢所愿,还请娘娘不要再生气,只要您能原谅奴婢,与王爷重修旧号,奴婢怎样都愿意!”
芍药一股脑将话全部说出,希冀地看着萧盼,又将手中的红色食盒放在桌上,揭开点心盖子,“娘娘您瞧,王爷知道您爱吃墨城的桂花糕,此次特意让奴婢带过来的。”
桂花糕被雕成牡丹形状,精致婉转,色泽香诱地躺在食盒当中,萧盼瞧了一眼,颇感好笑。
陈钦会知道自己爱吃这个?当她是三岁小孩如此好哄骗?
还是此贱婢真的觉得自己如此好骗,仅凭几个不值钱的桂花糕便能冲昏了头脑?
“芍药啊,是不是只要我能原谅你,你真的怎样都行?”萧盼弹了弹指甲,看着芍药重重点头,笑意更加冷淡,她旋身坐于椅子上,不耐烦地掩唇打了个哈欠,声音中尽是寒意,“行啊,想要我原谅,那你.....”
“就去死好了。”
芍药瞪大眼睛,“王妃!”
“怎么?这般惊愕作甚?”萧盼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挑眉直视,戏谑的语气中夹含着阴冷,“不愿意?”
“不,不是,是......”芍药慌了神,她知道萧盼怨恨自己,然却万万没想到,萧盼会这样的狠心,竟然说让她去死?
“到底是还不是?”绿儿此时冲了上来,开始阴阳怪气,尽数发泄因假药而被萧盼打骂的怒气,“要我说,既然想王妃原谅你,就得拿出诚意来,在这里装模作样了,恶心谁呢?!”
绿儿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在芍药全新的衣裳首饰上面转了一圈,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内心在此刻隐隐产生了几许嫉妒。
果然是贱人才好命,丢下了脸皮当上了妾室的人,瞧瞧这个派头,走出去谁不说这是哪家的正室夫人。
自己到底是没这么好命,酸意促使她愈发看不惯芍药,就是芍药已经被说的面色红得透顶,也觉得她是在装的纯情。
再加上萧盼全程都是低头喝茶,连眼风都未曾往他们扫一眼,更遑论出声阻止了,绿儿心中有了主意,说的便愈发尖酸刻薄,“哎哟哟,果然是好命了。娘娘您来评评理,奴婢不过是与她讲了几句真心话,她便做出这副可怜的样子出来。”
绿儿一翻白眼,抱臂道,“这也没个男人,做给谁看呢。”
“你!绿儿,你说话实在是太难听了!”芍药自来都不是嘴利的,从前她是萧盼的第一贴身婢女,杜鹃没了之后,与萧盼说得上话的更是只有她一个。
也因此,一动眉一使眼色,从来都是有那种机灵的人察言观色做好事,都不需要她疾言厉色说那些有的没的,更不曾碰上过绿儿这种说话难听的很人。
一时间气得只有浑身发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还嘴。
“难听又怎么样?”绿儿冷笑地不停,横了芍药一眼,跑过去给萧盼殷勤的捏肩捶腿,点了点下巴,往旁边柱子上看,“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做的出,难道还不能让旁人说?”
“要我说啊,咱们王妃娘娘还是你的主子,主子说让你去死,你就应该麻利地一头撞死在那里,犹犹豫豫地,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我没有!”芍药大吼出来,穷人出身,都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乌来手上上她都没寻死,如今成了陈钦的妾室,她就更不愿意去死了。
要不是因为对萧盼的那点主仆之情,她哪里会这般一直祈求萧盼的原谅,可是要她去死,这是万万做不到的。
“娘娘,这么多年,芍药是什么性子,您是知道的。”芍药又跪了下去,“可是要奴婢去死,奴婢.....是万万不能。”
退一万步说,她要是死了,萧盼在外人嘴里的名声还要吗?
如今萧盼正在气头上,芍药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恳求地看着萧盼。
“好一个万万不能!”砰的一声,茶盏被萧盼重重砸在桌上,因为过于重力,杯盏甚至都滑出桌面,摔得四分五裂,一块碎片飞起,恰好在芍药的脸颊边拖出一道血痕。
“既然不想死,就滚出去,少来本王妃跟前碍眼!”
萧盼压根就不想看到芍药面色红润的样子,如此便会令她内心愈发的难受。
“娘娘,就这么......?”放过她?
绿儿忍不住出声,此时陈钦不在,可正是收拾这个贱人最好的机会。
萧盼横了她一眼,内心大骂一句蠢货。
她虽愤怒,倒是想即刻就把这个碍眼的抹掉,可是自己却也保持着冷静,不能不考虑与陈钦的夫妻关系。
如今陈钦难保不正在兴头上,要是如此,她将人明目张胆的杀了,之后的夫妻关系可就不是这两天的冷战了,而是会降至冰点。
萧盼压根不想走到这一步,也不想看到这种局面。
在她看来,杀一个芍药还不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前提是这一切都不能摊到明面上来,而是要暗自进行。
今日毒不死她,那便等明日。
萧盼眯了眯眼睛,眼睛在芍药身上瞟过,满脸厌恶地将杯子砸过去,“滚吧,看着碍眼。”
芍药不避不让,额角被砸个正着,瞬间流下鲜红的血。
她的唇色变得暗淡,身子晃了晃,朝着萧盼主仆二人就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