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嚼吧嚼吧将糕点咽下,才问:“你这能听清她们弹得是什么?”
“能。”元盛井点点头,又拿起一块儿糕点吃了起来。
定国公竖着耳朵努力地去听去分析,但三道乐声混在一起,他只觉得越听越头疼。
这父子两人是聊上了,但外面看热闹人的却不知楼内的情况,见定国公冲进去后,就一直没出来,忍不住纷纷驰思遐想起来。
一时间,定国公世子一掷千金包下醉欢楼取乐,定国公闻讯赶来,怒气冲冲闯入楼中,和世子大打出手的流言,传遍了整个京城。
自然也传入了宫中,安文帝的耳中。
安文帝按了按额角,忍不住嗤笑出声,然后越笑越大声。
吓得前来汇报的人吓得不知所措,只能看向站在安文帝身侧的蒋怀安。
蒋怀安摆摆手,他立即磕头退走,大殿中的内侍和宫女也跟着无声退走。
没一会儿,大殿中就只剩下安文帝和蒋怀安二人。
“哈哈哈哈哈……”安文帝笑得眼泪都出来。
但他的目光却如深潭古井般平静无波,看不出是欢喜还是悲伤……又或者是两者皆有。
“怀安啊。”安文帝终于收住了笑声:“你看看他们父子,真是太不像话了!”
“是。”蒋怀安是附和了一声,并没有多话。
“现在想来,最不像话的哪是他们,其实是朕啊。”安文帝用袖子沾了沾自己眼角笑出来的泪。
蒋怀安见状,将掏出来的帕子又塞了回去。
“朕竟然还担心过他们父子……”
一个再也不能上战场领兵作战的将军,和被拔了牙齿的老虎有什么区别。
哪怕如今手握军权的是他的亲女儿,但他的威信已然受损,不足为惧。
元盛井虽然是他亲封的国师,但说难听了就是个在地里有些本事的人。
连一个盛乐大比的一试,都需要他这个皇帝来给他兜底,简直烂泥扶不上墙……
安文帝摇摇头,喃喃自语道:“当真是荒唐至极。”
只是不知道他说的是元家父子,还是他自己了。
说罢,他重新拿起折子继续批了起来。
元盛井此时还在醉欢楼里听曲,但是因为身旁坐着定国公,害他想躺平都不行,便开始嫌弃他爹了。
“你都看到了,我是在恶补音律课,可放心了?”元盛井对于他们父子之间,竟然连这点信任都没有,表示无言以对。
“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还能坐这儿跟我说话?”定国公斜睨了元盛井一眼:“早给你狗腿打折了。”
“啧啧啧~”元盛井忍不住摇头:“你这当爹的就知道动粗,难道就不知道讲讲道理吗?”
“切。”定国公不屑地冷笑:“老子是你爹,这就是道理。”
元盛井:……
他只能转移话题:“你还不走?”
“怎么,赶我走?你想干嘛?”定国公狐疑的视线在元盛井的身上扫视。
“我想躺下,我能想干嘛!”
“还说什么恶补音律课,老子看你就是在享受。”定国公就见不得元盛井这副没骨头的样子:“坐好。”
“爹,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元盛井也不绕弯子了。
“为什么?”定国公倒想听听元盛井能怎么劝他离开。
“虽然我不在乎名声,但你要是再待下去,咱们父子的名声怕是都得臭不可闻了。”元盛井翻了个白眼。
“什么意思?”定国公侧目看向元盛井。
“您想想,上一个和青楼有关的父子,至今还是京城的笑柄呢。”
不想听了元盛井的话后,定国公却是冷笑道:“盛乐大比考什么你都不知道,京城的八卦你倒是门清。”
元盛井:……
这他到哪说理去?他也是受害者啊。
不过定国公总算是被说动,起身道:“你娘最近在为你的亲事筹谋,你最好是能比出个名次来,不然你娘都没脸去为你提亲。”
“哦。”元盛井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定国公也知道这里人多口杂,便也不再多说,终于挥一挥衣袖走了。
元盛井目送着定国公出了醉欢楼,才收回视线。
醉欢楼外果然围着一群想要看热闹的人,定国公板着脸往外走,也没有人敢拦他的路,纷纷退后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直到定国公走了,他们才面面相觑,更加好奇楼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元盛井就这么听曲,一直听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动身回了国子监。
准备参加第二场比试。
他们先是回了校舍,洗漱更衣后,才去了考场。
一开始大家还不明白元盛井去醉欢楼做什么,但昨晚他还请了其他楼里的姑娘也去弹琴。
等姑娘出来时,元盛井在醉欢楼做什么的事,便不再是秘密了。
这让昨日因为元盛井一试通过,便下注赌他能通过第二关的人,懊悔的捶胸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