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家的主宅里,气氛紧张得几乎可以切割开来。冯旭、方若明和郑好分开坐着,面色凝重。
他们旁边的几个中年男人乔木并不认识,但是照这个架势来看的话,应该是他们的爸爸没错了。
“本来是孩子们之间的事情,我觉得不需要我们大人来处理。但是没想到这件事情有愈演愈烈的架势,还发生了昨天那样的恶劣事件。”严晴开口说话。“在诸位来之前相信大概都清楚了。”
“这个是乔木之前受伤的伤情鉴定。这一份是顾栩言刚刚在路上有权威医生出具的伤情鉴定。”严晴一件一件的把东西摊开,挨个介绍,像是在和合作商聊合同一样,一条一条列的非常明晰。
“U盘里是昨天路口的录像,诸位有需要的话可以一会儿自行拷贝完带回去,给自家的律师团队看一看。”
严晴说这些话的时候,颇具一种开股东大会时候的风采。虽然乔木没有见过那样的场合,但是如果有的话也一定不会有人比严晴做的更好了。
冯旭的父亲首先站了出来,声音有些沉闷:“严总说的哪里话?小孩子们之间的事情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的吗?”
“顾总,这件事情我先表个态,我家里就这一个孩子,所以平日里太过娇生惯养他。以至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刚刚来顾家之前已经被我教训过了。”
“这样,我家不久前刚购入了一艘游艇。因为时间的确的确太忙,还没有来得及使用,今天我就把它转赠给顾小少爷,权当是我的歉意。”
顾城冷笑了一声,“冯总。”
乔木知道顾城怪会阴阳怪气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那个调调听起来要比平时舒服很多。
“你是知道的,我和夫人就阿言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我们俩每天忙着做生意,没有时间照顾他。他这不明不白的就挨了一刀,这点儿赔偿恐怕不够吧。”
“是,是。”姓冯的男人陪着笑脸,强行压下了不快。
方若明的父亲也开口说了话:“严总,顾总,那您看,今天的事该怎么处理呢?”
严晴摆摆手,“现在说这个还有点太早,今天的事情不止关于顾栩言的。乔木,衣服解开。”
“晴姨?”乔木迟疑地站起来。
严晴微微一垂眼,乔木背过身去把扣子解了,撩开后背。
果不其然,青青紫紫地一片。
一个屋子里没人在自己的孩子身上见过这么严重的伤,一时间都不说话了。
严晴叹了口气:“诸位也看到了,乔木自小就病弱,在我手底下养了这十年,才算是有所好转。可他竟然在一个月之内在三位公子的联手之下挨了这么多的打,放在哪一个母亲身上可以忍受?”
郑好听到这里就不服气了,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又不是亲生的。”
这句话说的实在是隐蔽,但奈何客厅里的确太安静了,所以即便是再小的动静都足以让在座的诸位听清。
“怎么?郑小公子是要教我怎么做事?”严晴反问道。
郑爸听到严晴忽然问了这一句,急得连忙否认。
在座的诸位属郑好的家庭最差,他来到这里本身是纯过来挨骂陪笑的,谁知道自己小祖宗到这里还敢招摇。
谁能和严晴叫板?即便是冯家到了严家身边都要伏低做小。
比她有钱的没有他权利重,比他权利重的没有她有钱。
但凡见识过严晴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样子,就不会有人想不开在这种小事儿上顶撞她。
“小孩子不懂事,冒犯了严总,不要放在心上。小少爷既然养在了顾家,那自然就是顾家的孩子。”
眼见着严晴不给面子,郑爸就只好求助顾城,“您看……这?”
顾城笑笑:“有些事小孩儿可以不懂的,但大人要懂。今天大张旗鼓地把诸位叫过来,也不是为了那一丁点的精神上的补偿。”
“咱们辛辛苦苦打拼,不就是为了他们可以过得舒服吗?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咱们在商场上争个你死我活的。还有什么意思?你说是不是?”
被点到的方贺州急忙应和,“是是是,今天这个事情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二位小公子都带着伤,咱们尽快处理完,然后放他们休息。”
顾城冷下脸来,“事情处理起来其实也不难,就是我这个不成器的次子的确是有些太胆小了些,三位公子这样几次三番的为难于他,恐怕日后他在学校都没有办法安心读书了。”
这里头都是人精,谁还会听不出这句话的意思?
冯旭的父亲脸色瞬间就变得很难看,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被顾城这样一个晚辈如此为难,还是当着他们自己孩子的面,实在难以接受。
“顾总,小少爷想要些什么都可以,我手头上还有几个适合他做的项目,也可以现在抽出点时间去学习一下。可是退学的事……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严晴闻言就笑了出来,“冯总,如果这件事情你都觉得难以接受了,那么接下来我们还怎么谈?”
她正色道,“这么多年,我都没有碰过乔木一根手指,这点要求,还请诸位看在我怜子之心上,如了我的愿吧。”
严晴这个话一出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三个大男人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谁都没有想到严晴对丈夫的这个私生子,能够宽宏大度到这种地步,真是见鬼!
无奈在这种威压下,面露不甘,却只能低下头,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最终,三人低头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屈辱:“我们接受。”
“还有……”严晴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却并没有罢休的意思。她抬手按亮了客厅里的电视,一段录像从其中播放出来。
仅仅只是播放了一个画面,郑好就暗暗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壳,现在才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