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都御史府。
书房内,灯火通明。
王御史看着面前的帖子许久。
外头,王夫人端着补汤推开门走了进来。
“老爷。”
王御史终于有了动静,“你送些东西去青州,让人把老三家的若瑶接到京城来。”
王夫人微微一诧,“老爷定下此事了?”
王御史将面前的帖子递给她看,王夫人接过扫了一眼,心中明了。
“如此,咱们家又多了一门姻亲了。”
王御史道:“拜师礼后,你多同他家夫人走动。”
王夫人颔首,“老爷放心。”
转眼到了五日后。
沉寂几年的太傅府邸,今日又热闹了起来。
朝中得了帖子的诸多官员一一到来,还有在京中荣养的诸位老大人,雅士也都出了门。
“老范啊,你今日阵仗可不小啊,竟然请了这么多人。”前丞相赵徽笑道。
范太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仲疏这孩子是我的亲传弟子,我这个做师傅的自然要给他最好的。”
“只可惜会试接近,许多老友远在千里之外,不便前来。”说完,范太傅颇有些遗憾,若不是时间紧急,真想把那些老朋友都叫来。
前丞相赵徽嘴角微抽。
你咋不把皇上请来了,更有面子。
《礼记·少仪》
拜师需准备束修六礼。
束修,其中“修”指干肉,又叫脯,束修也称十条干肉。
六礼则分别指肉干、芹菜、莲子、红豆、红枣、龙眼。
当日,许则川身着一身儒袍,带着束修六礼,当着众人的面给范太傅行了礼,又拜了孔子像,行完仪式后,正式成为了范太傅的二弟子。
“弟子拜见先生。”
范太傅抬手,笑眯眯的将自己准备的鸡血石印章给了他,“这是为师给你的礼物,你大师兄也有一块一样的。”
周斐在外一向是严肃古板的形象,今日也露出了难见的笑容,倒是让不少人惊讶了会。
随后,周斐也送了自己准备的砚台,也是正式认下了这个师弟。
从此,兴安伯许则川多了一个太傅弟子,礼部尚书师弟的身份。
就在众人恭贺之际,外头管家喜气洋洋的来报,“老爷,宫里来人了!”
屋内众人互相看了看,羡慕不已。
又见来人是陈公公,众人酸了。
前丞相赵徽酸溜溜的道:“陛下对太傅还是一如既往的恩宠啊。”
范太傅矜持的回了一礼。
赵徽,“......”
众人上前,跪下听旨。
今日在场的大多是朝中官员出身,少有几人,也是读书人口中有名的先生大儒。
陈公公看着这阵仗,心中啧叹两声,眼睛还是快速的扫完了众人,只等着回去汇报情况。
“陛下得知,今日太傅收徒,特命老奴前来送贺礼。”
范太傅恭敬道:“老臣叩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
陈公公笑了笑,“陛下说,太傅当得起。”随后,这才正色道:“陛下闻太傅收兴安伯为亲传弟子,大喜不已,特赐太傅四君子镇纸一套,赐兴安伯文房四宝一套,恭贺二位大喜,钦此。”
二人听完,赶紧谢恩。
“臣叩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人也跟着行礼,虽然没有他们的份。
陈公公笑了笑,招呼众人起身,还亲自扶了范太傅。
“老奴恭喜太傅了,恭喜兴安伯,陛下可是亲口说了,兴安伯忠君爱国,希望太傅能好好教导,让兴安伯日后能好好的为陛下办事。
范太傅道:“陛下所言,老臣必铭记于心,不负陛下所托。”
陈公公颔首,“老奴就不打搅诸位了,告辞。”
范太傅颔首。
一侧的周斐,还有范太傅的儿子,许则川一同去送了陈公公。
拜师礼后,兴安伯府在京城官家中,身份又升了一层,许则川已经正式住到了范太傅的府邸,跟着读书,不理家中事,全然不知,秦书已经带着蓝氏两个,参加各家宴席,忙得差点脚不沾地。
而秦书同左都御史家夫人交好的事情,也很快入了有心人眼里。
京中各种热闹事,远在许家村的许老大全然不知。
祭祖已经结束,许老大也拜访完了各家重要亲戚,也踏上了回京之路。
午后,茂盛的树林中。
许老大带着人正在修整,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来人啊,救命啊!”
许老大放在嘴边的饼忽然顿住了,几息后,他继续啃饼。
身侧的护卫对视一眼, 赶紧带人前去查看。
只见,两个穿着短打,长相粗犷的男子正追着一个白净俏丽的姑娘。
齐淼是许老大后买的小厮,因为人识字,又会些武艺,便留在了身边做贴身使唤 ,他见自家主子坐着一动不动的样子,不禁好奇问,“世子爷,咱不去看看吗?”
许老大瞧了一眼他腰间的水囊,齐淼赶紧把水囊给他,许老大接过喝了一口,没好气道:“这一路上的,卖身葬父遇见了三个,赌债卖女两个,这个是第六个了吧。”
齐淼,“......”
别说,这一路上是热闹。
“爷我可对英雄救美没兴趣。”许老大哼哼两声。
在京城的时候,他娘就跟他们普及了无数的英雄救美知识。
起初,许老大是不信的,可是在他前面二十三年经历中都没遇到的事情,如今一年遇见了十来个,那就不正常了。
他们图的是自己吗?
他们图的是自己的富贵。
不远处,四个护卫已经将女子带了过来,还有被捆着的两个男子。
许老大叹了口气,放下饼,斜眼看着那女子。
嚯,这个可比前头的漂亮多了。
“你是何人,怎会在林中呼救?”
那女子生的娇柔可怜,闻言随即跪下,哭戚戚的说,“小女子本是好人家的姑娘,只是我父亲欠了赌坊的赌债。”她话未说完,许老大已经抬手止住了她,然后朝着护卫吩咐道:“老规矩。”
护卫颔首,将三人拉到了边侧,不知说了什么,又威胁了一番,三人沉默一会后,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