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广城的第五天，杨鸣终于等来了段成刚的邀约。
在一家古色古香的茶楼里，茶香袅袅，两人相对而坐，准备进行最后的谈判。
段成刚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后的让步：“杨总，两百八十万，一分不少。这是我的底线。”
他略带疲惫地解释道：“这几天我也和很多有意向接手工厂的人谈过，他们大多数出价都在两百六十万左右。如果你能接受这个价格，我就把工厂转手给你。”
杨鸣没有急着回应，而是不紧不慢地为对方添了些茶水。
茶汤清澈，氤氲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片刻之后，他才笑着开口：“段老板，我还以为你今天是诚心来和我谈的……”
“我当然是诚心的。”段成刚有些急切地说道。
杨鸣轻轻摇头：“是吗？我看不见得。”
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这两天我也找朋友打听过了，你那个工厂的设备已经比较老旧，如果要增加产能，必须更换不少设备。而且你也知道，今年大环境不太景气，一下子投入这么多钱，风险很大。”
段成刚一时语塞，想要辩解什么，却被杨鸣抢先一步：“我还是那句话，两百万。如果你愿意，我就接手。如果不愿意，大家还是朋友。”
这几天，段成刚被各种催债弄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去找人谈工厂出售的事。
即便有时间，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接手。
毕竟他身边的人都是广城本地人，大家知根知底，没人会想要买他那个小作坊。
杨鸣说的也是实话，2008年的经济环境的确不太乐观。
说实在的，要不是韩水一品如今货源短缺，杨鸣也不想冒这个险。
一旦在广城开厂，以后少不了要往这边跑，而且找谁来管理这个工厂也是个棘手的问题。
不过，从长远来看，拥有一个工厂的确能解决不少问题。
至少以后不用愁货源，而且将来如果想要拓展其他美妆领域，也相当于有了一个基地。
段成刚的语气软了下来：“两百万真的太少了……也就只够我还银行贷款。杨总，要不这样，你再加点？”
杨鸣耐心地道：“段老板，其实我也有我的难处。说实在的，我买不买你这个工厂都无所谓。我现在资金也比较紧张，只不过考虑到将来，我才决定赌一把。两百万的确不少了，你拿到钱不一定要全部偿还银行贷款，可以先还一部分嘛。”
他循循善诱：“做生意的人，谁没有个负债？最怕的就是没有周转资金，你有了这笔钱也不是没有可能东山再起。”
段成刚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一时间被对方说动了。
他沉吟良久，一个劲地喝着茶水，似乎想从中找到解决之道：“要不这样，你再加二十万。”
杨鸣果断摇头，脸上依旧平静如水，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说实在的，两百万我现在都觉得多了。要不是看在段老板为人不错，我现在已经没有接手的想法了。”
段成刚内心挣扎，最终一咬牙：“两百万就两百万！”
“好。”杨鸣点头，“不过我前期只会先给段老板二十万作为定金，等手续办好之后，我再付剩下的尾款。”
段成刚愣住了：“这怎么能行？”
“怎么不能行？”杨鸣笑着解释，“如果段老板不放心，我们可以签订合同。两个月之内，我要是没有付清尾款，定金一分不要。”
“两个月也太久了吧。”段成刚有些犹豫。
杨鸣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我还觉得两个月短呢。先不说办理手续需要时间，就我接手的前期工作也需要时间啊。比如工厂的人手，设备更换等等……”
听他这么一说，段成刚思考了一下，最终点头同意：“行，那就这么定了。二十万定金，两个月内付清尾款。”
……
从广城回到江城后，杨鸣感到身心俱疲。
一想到还要送万梦蕾去京城，他就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眼看还有三天就要去江大报到，他最终只能决定让万梦蕾自己前往京城。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决定去一趟万梦蕾家，拜访她的奶奶。
这天，杨鸣买了些营养品来到万梦蕾家。
刚一进门，一股诱人的饭菜香气扑面而来。
“你来啦？”万梦蕾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她身穿围裙，扎着马尾，手里拿着锅铲，这副居家模样与平日里的她形成了鲜明对比。
杨鸣有些惊讶：“你还会做饭？”
万梦蕾不满地撅起嘴：“我怎么就不会做饭了？”
杨鸣笑道：“那行，我倒要尝尝你的手艺。”
换好鞋后，杨鸣这才注意到沙发上坐着一位年迈的老妇人。
他连忙上前打招呼：“奶奶好，我是梦蕾的同学，我叫杨鸣。”
老人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小蕾和我说过了，真是太麻烦你了。”
“奶奶您太客气了，”杨鸣诚恳地说，“要不是之前梦蕾给我无偿补课，我现在也不可能考上大学。该感谢的人是我才对。”
杨鸣坐下来，开始和老人聊天。
对于与老人相处，他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毕竟在上一世做保健品营销时，他没少和老年人打交道。
他深知老人虽然人生经验丰富，但内心往往更向往美好事物，有一种近乎“单纯”的特质。
俗话说得好，人越老越像小孩，大抵如此。
不一会儿，杨鸣就和万梦蕾的奶奶打成了一片。
老人也亲切地开始叫他“小鸣”。
用餐时，奶奶不停地给杨鸣夹菜：“你正在长身体，要多吃点。”
万梦蕾在一旁看着，心中颇感诧异。
这明明是杨鸣第一次来自己家，怎么感觉他和奶奶像是已经认识很久了似的？
“奶奶，您也多吃点鸡蛋，”杨鸣体贴地说，同时给老人夹了些菜，“可以补充蛋白质，增强抵抗力。”
万梦蕾一边扒饭，一边暗自思忖：怎么他们看起来更像一家人？
这种奇妙的氛围让她感到既温馨又有些不适应。
整个晚餐充满了欢声笑语，杨鸣的亲和力和体贴让老人非常喜欢。
万梦蕾看着这一幕，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既为杨鸣能得到奶奶的认可而高兴，又对自己即将要离开江城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