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嘉张口直接往屏障上啃。
饕餮胃口之大,其利齿亦是坚无不摧,能将世间所有给咬碎。
嘉嘉的牙齿磨得都要起火星子了,才终于感受到牙齿下那块屏障变得薄弱了。
她动作不停。
在她注意不到的地方,她那兔子形态也慢慢地发生了变化。
从最开始用兔齿磨阵法,到最后用犬齿磨屏障。
当那屏障被她咬穿了一个小洞,她直接化作虚无状态钻进去。
在她进入后,阵法也随着破碎。
“哎呦,谁踩我脑袋。”
“啊,我的头。”
“不是,有虫子踩我。”
嘉嘉踩着百姓的脑袋一路跑向那祈福祭台。
下方的百姓被她弄得手忙脚乱,惊慌失措。
台上人自然看见了那抹雪白飞奔而来。
楠木长柏起初以为是嘉嘉来了,撑着有些发软脱力的身体,抬眸看去,眼中出现疑惑。
这也不是他的兔子啊。
“这是什么怪物,来人,快将它给我抓了。”
琛王爷不认得这雪白奇怪,长着一口獠牙,有角的怪物。
侍卫不仅抓不住嘉嘉,反而被嘉嘉踩倒了。
一个个倒在阶梯下,狼狈不已。
嘉嘉一溜烟窜上台子,注视着双眼迷离,需要被流殇暗中扶着才能站稳的楠木长柏。
鼻尖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息,她冰冷愤怒的目光射向旁边跟个无事人一般的京公子身上。
流殇还护在京公子面前,警惕地看着这不知名小兽,“主……师傅,小心。”
闻言,嘉嘉觉得可笑,“与其担心他不如担心你自己。”
楠木长柏双腿发软的坐在地上,听见这小兽熟悉的声音不禁有些委屈,“你怎么才来啊,你在晚些我就要死这里了。”
他能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逐渐地流逝。
他还没报仇呢,还不能死。
福鸢郡主早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他心中担心,却提不起一丝力气去检查福鸢的状态。
楠木长柏和福鸢郡主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流出来的血皆是渗进地板的石台中。
石台上隐隐有阵法浮现,她迅速冲过去,将福鸢郡主和楠木长柏脱力放在地面的手移到身上,这样血液不会流到地面
随即她目光一震,慢慢的移远,看向百姓甚至看向远方。
“你的目标不止这座城!”
嘉嘉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若目标只是皇城,单是皇宫那一个阵法便足矣,无需再弄一个。
“既然知晓,那便离去,这不是你该管之事。”京公子静静看着嘉嘉。
嘉嘉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愤怒和恨意。
她更加不解了。
“你既不怨恨他们,又不恼怒他们,何必要整国的人陪葬!”
此言一出,台下无知的百姓皆是疑惑。
“那会说话的怪物是什么意思,什么陪葬?”
琛王爷心中也一瞬间浮起怀疑,不过他更加相信国师和京公子,一时间未说话而是在观望。
嘉嘉说完便去寻找那破解之法。
若是她没感应错的话……
事到如今,京公子也没有遮掩的意思,注视着嘉嘉寻找的动作,“别白费劲了,南宁国今日必灭。”
他吐字无情,一国无数生灵在他眼中似乎如同什么无用的垃圾一般可以随意抛弃。
这般冰冷无情的话,冷不丁砸入人群,顿时引起恐慌。
百姓的惊慌声,伴随着逃窜的念头升起。
下一刻,方一抬脚,就觉得浑身乏力,控制不住的往地上倒。
乌压压的一群人倒成一片,一个压着一个,痛苦和恐惧笼罩在他们心头,胆小之人痛哭流涕,其余人……骂声渐起。
多难听的话都有。
此变故一出,连琛王爷都失了往日的游刃有余,望向旁边同他一般瘫倒在地的流殇。
面对琛王爷的质问,流殇只是不平不淡回了句:“南宁国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先前所言本就是骗你的,就你这种人,哪配得上长生,哪寻得到夏清容。
就算是寻到了,夏清容估计都避你如蛇蝎。”
闻言,琛王爷面色极为难看,额间青筋暴起,怒意浮于面上,也同百姓一般地谩骂她和京公子。
那难听至极,连带着嘉嘉都听不下去了。
京公子面色如常,仿佛未听见一般。
嘉嘉催动神力将旁边的一块石柱打破。
巨大的声响将众人吓了一跳,谩骂声都减少了不少。
嘉嘉动作未停,将六根石柱逐一打破也没有。
她眉心一蹙。
“怎么会没有。”
她一定不会感应错,那气息就是她最后一颗牙齿的气息。
那牙中蕴含着她剩下的神力,也是最为强大的一部分。
这些神力属于她,外人是无法催动的,只有她能使用。
若是她猜得没错的,取她血的用途便是为了催动牙齿里的神力。
京公子不置可否,“你猜得不错。”
“不过你别白费劲了,你就算寻到了也无用,因为你取不出来。”
话音刚落,嘉嘉将脚下的石台子也给打破。
石台子坚无不摧。
她眼神微怔,立刻便知道她的牙齿在底下。
如京公子所言,她无法将下面的石台子摧毁。
她取不出她的牙,这阵法就毁不了。
她本就不擅长破解阵法,皇宫中的阵法她也是花费了几日才想出解决方案的。
面前这阵法等不到她想出解决方案人就死光了。
蛮力无法摧毁。
嘉嘉直接陷入死局。
她难得感到一股浓重的无力。
她抬眼瞪着京公子,“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不怕天道惩罚吗?”
顿了顿,嘉嘉咬牙切齿喊道,“拓拔镜!”
京公子面上露出惊诧。
“你居然认出我了,不简单啊。
小饕餮,我早就劝告过你了,无关紧要之事不要掺和,到头来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连同你在凡间的亲人,若是他们不参与这无关之事,也不会死。
至于天道的惩罚……”
京公子面上浮现一丝不屑,眸眼中似有一丝金光闪过。
“他若是有本事,早就来惩罚我了。”
嘉嘉目光泛红,咆哮道:“你对我爹娘做了什么!”
京公子漫不经心道,“不过是再现二十多年前场面,我知晓你留了救他们的法子,可你要是来不及赶回去,无人能救他们,该死的还是会死。
你为什么要来了,我都让你陷入沉睡了,你只要继续睡下去,过了今日,你就会苏醒,你也能及时回去救他们。
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呢,为什么呢。”
京公子似是不解地将最后一句重复了三遍。
嘉嘉死死看着京公子,“我一睡不醒果然和你有关系,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这样就没人能拦得了你了。”
“为什么啊……”京公子低头喃喃着。
他缓缓踱步,随后抬头望向天空,似叹息道:“因为我舍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