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陆压观罢赵公明容貌后,回到芦蓬,与燃灯道人和诸位道友相见。
燃灯匆忙问道:“陆压道友,会赵公明一事,可有应对之策?”
陆压神色沉稳,沉声道:“贫道自有解决之法,此事需子牙公亲力亲为。”
众仙闻之,皆面露疑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为何非得姜子牙?其中有何玄机?
要知那赵公明,乃是得道大罗金仙。
遥想三教传道之际,以及三皇五帝年间,他心怀悲悯,广施善举,所行之事皆顺应天道,故而深得天地认可,功德加身。
这功德是天地间最神秘的力量之一。
功德加身者,万法不侵。
不仅如此,功德还能被炼化,化为自身修行的助力。
赵公明能有如此高深的修为,便是消耗了大部分功德用于提升自身境界。
在云霄苦口婆心的劝解下,他才保留了一小部分功德,用来护身。
若是修为浅薄之辈,妄图对大功德之人暗算,无疑是自寻死路。
一旦触动那功德反噬之力,便如飞蛾扑火,下场凄惨至极。
轻者道基崩塌,一身修为尽废。
重者元神崩碎,消散于天地之间,万劫不复。
即便是准圣之流,若想暗算大功德之人,亦会折损自身气数。
但有一人比较特殊姜子牙除外。
姜子牙身负封神大业,乃天命所归之人,自有天道护佑。
他在这封神大业中已牵涉诸多因果,深陷因果之网,错综复杂。
然正因如此,正所谓“债多了不愁”,也不怕再多几分因果纠葛。
当然此中干系重大,此术为极为阴险的禁忌之法,使用者必然会背负沉重的因果债。
反正姜子牙身为阐教门徒,代天封神,将来有阐教气运庇护,至多在轮回中多受些苦难。
此事陆压道人不便明言。
唯有燃灯道人似是看出些许端倪,为了封神大业,也只能辛苦一下姜子牙了。
姜子牙听陆压所言,急忙躬身行礼。
陆压遂揭开花篮,从中取出一卷书,两盏灯,书上有符印口诀。
陆压道:“子牙,你可依此而行。
速往岐山上,寻一灵力充沛之地立一营。
此营之立,需契合天地八卦之位,方能汇聚八方灵气。
营内筑一法台,这法台之上再扎一草人,须得按照赵公明的形体面容精心塑造,一丝一毫都不得差错。
于草人身上书‘赵公明’三字,头上一盏灯,此灯名为‘引魂灯’,以南海鲛人泪和勾魂莲蕊炼制而成。
足下一盏灯,名为‘锁魄灯’,以地府冥石和九阳之精锻造,可锁住元神。
而后,自步罡斗,同时,书符结印焚化,符印之术需一气呵成,不容半分差错。
如此,一日三次拜礼,不可有丝毫懈怠。
待至二十一日之时,贫道自来。待午时一到,我助你一臂之力,那时赵公明必受其制,自绝于天地之间。”
姜子牙领命,不敢有丝毫耽搁,即刻前往岐山。
姜子牙暗中调出三千人马,又令南宫适、武吉二人前去安置诸事。
待一切准备妥当,姜子牙随后率军至岐山。
姜子牙披发仗剑,口中念念有词,施展玄门秘术,脚下步伐踏出罡斗之阵,手中灵符纷飞,结印焚化,开始祭拜。
如此这般,连续参拜了三五日,赵公明独留营帐之中,心内只觉烦躁难耐,仿若有一团烈焰熊熊燃烧,不断炙烤着他的心绪。
那无名之火愈燃愈烈,恰似热油煎熬,令赵公明饱受折磨。
只见赵公明于营帐前踱步不止,时而走到帐后,时而又折返回来,整个人坐立难安,焦躁异常。
不时抓耳挠腮,妄图缓解这难以言喻的不适感,却始终未能找到问题根源。
此时,闻太师恰好入营帐,见赵公明如此躁动不安,不禁心生疑惑。
他不明究竟何事,竟能使一向沉稳冷静的赵公明如此失态。
因心系赵公明状况,闻太师此刻也无心再议军情要事,整个军营都被一股诡异压抑的气氛所笼罩。
就在这日,烈焰阵的阵主白天君来到营中。
他见到闻太师,开口言道:“大师兄如今这般神思恍惚、心神不宁,莫不如让他留在营中好生调养一番。张道兄已从瀛洲返回,现正与其他三位道友合力将风吼阵、落魂阵以及红水阵这三大绝世阵法合而为一!依我之见,我可率烈焰阵前去迎战阐教那帮门人弟子,如此,也能为我截教一雪前耻!”
闻太师知赵公明当下状况不佳,心中忧虑万分,欲阻拦白天君轻率行事。
然而白天君素性刚直,且立功心切,全然不顾其他。
只闻他高声呼道:“我截教精心布下这十大阵法,迄今竟无一阵能破敌。若再这般迟疑不决、坐视不理,何时方能成就惊天动地之大业!”
言罢,他全然不顾闻太师苦劝,决然转身,大步踏出营帐。
未几,一阵清脆悠扬钟声骤然响彻云霄,打破战场原有的静谧氛围。
众人闻声望去,见白天君骑乘神鹿,威风凛凛疾驰而来。
临近芦蓬,白天君勒缰停住坐骑,而后扯开嗓子高呼:“玉虚教下诸位道兄,谁敢来应我此阵?”
这边,燃灯道长与一众道门弟子闻钟声自篷帐中鱼贯而出。
尚未站稳,便见白天君立于对面,嚣张叫嚷。
须臾,全场一片死寂,众人相视无言,竟无一人敢轻易应敌出战。
就在此刻,一直静立在旁默默窥视的陆压蓦地向前踏出一步,看着那座烈焰滚滚的法阵,面庞之上流露出一丝好奇之色,道:“敢问此阵何名?”
燃灯道长闻听,缓声道:“此阵名为烈焰阵,其中暗含无数玄机妙理。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更蕴有无穷威力的三昧真火,且还有诸多高深莫测的变化。此阵极度凶险,稍有差池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然而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听完燃灯道长这番话后的陆压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和退缩之意,反倒轻笑一声道:“无妨,且容我去会他一会!”
言罢,只见陆压身形一闪,化作一道虹光朝着烈焰阵疾驰而去。
白天君见有陆压道人前来,却不认得。
怒喝道:“哪里来的道人,报上名来?”
陆压道:“你既设此阵,阵内必有玄妙。贫道西昆仑散人陆压,特来破你这烈焰阵。”
白天君闻之大怒,以为陆压小瞧了他,当即提剑攻来。
陆压亦是不慌不忙,手中宝剑出鞘,与白天君厮杀起来。
二人剑舞如飞,剑气激荡,未及数合,白天君见陆压道人剑法高超,难以制胜,遂向阵内奔去,欲引陆压入阵。
陆压道人艺高胆大,竟不顾钟声示警,即刻追来。
白天君下鹿登台,将三首红旛舞动,瞬间烈焰阵开启。
只见空中火、地下火、三昧火同时燃起,三火交缠,将陆压围困于中央。
那火焰熊熊烈烈,仿若要将万物尽皆焚为灰烬,周遭空气皆被炙烤得扭曲变形。
然其不知陆压乃火中珍宝,大日之精,离火之灵,此火于他而言,恰似归家,虽在火中灼烧两个时辰,却毫发无损,反而于火中吟唱。
其歌云:“燧人曾炼火中阴,三昧攒来用意深。烈焰空烧吾秘授,何劳白礼费其心。”
歌声于火焰中回荡,竟有遏止火势之势。
白天君闻此言语,心中骇然,赶忙聚神观火内,只见陆压神采奕奕,毫无窘态。
再定睛看去,陆压手中托着一个葫芦,葫芦内有一线毫光,高三丈有余,上边显现一物,长有七寸,有眉有目,眼中两道白光反罩而下,此白光似有洞彻灵魂之力,瞬间定住了白天君泥丸宫。
白天君只感一阵晕眩,不觉昏厥,不辨东西,全然丧失了对自身的掌控。
陆压于火内微微躬身:“请宝贝转身!”
那宝物于白天君头上一转,白天君首级即刻坠落尘埃,一道灵魂往封神台而去。
陆压收起葫芦,从容步出烈焰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