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云城市第一医院,VIp病房中。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落在青年俊美而苍白的容颜上,他眼睛轻轻地闭着,神态安详,从左肩到右后腰绑着一圈雪白的绷带。
“医生,您不是说匕首只是伤到了肩膀,并不致命么?为什么他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还没有醒?!”
宋砚西眼中满是深深地焦虑。
年轻的女医生把听诊器放回盒子中,表情平静道:
“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吧……身体比较虚弱。”
不过她心中也暗暗纳闷:这位病人各项指标都已经差不多恢复了,脑电波也正常,按理来说,应该早就苏醒了,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还没醒……
宋砚西皱眉:“失血过多?可是明明已经输了血,而且他的检查结果显示,血红细胞指数也不低。”
女医生暗中撇了撇嘴。
她最不啻这种自己在网上瞎查数据的病患家属。
你这么能,怎么不自己当医生去?
“也可能是因为心理原因吧,我接触过一些病例,病人就是因为心里有抵抗情绪,才迟迟不肯苏醒的。”
女医生胡乱找了个理由。
“你们家属要有个心理准备。”
宋砚西心中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好,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女医生也离开了,病房中只剩下了覃郁和宋砚西两个人。
宋砚西打了一盆热水,又拿来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来到了覃郁的病床前。
“小郁,又是新的一天了,我帮你擦脸……”
说着,他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擦过覃郁苍白而安静脸庞,又将他额前的头发仔仔细细地梳理好,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在上面落下了极尽温柔的一吻。
“小郁,我好想你,你醒来吧……”
这些日子,宋砚西每天都会亲吻无数次覃郁的面容,可是无论他怎么亲吻,覃郁总是安安静静地,没有任何回应。
擦完了脸颊和脖颈,宋砚西还是静静地看着覃郁的睡颜,不忍心离开。
覃郁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也许,他是因为对自己太失望了,才不愿意醒来吧。
想到这,宋砚西心中涌上阵阵酸楚。
他万分后悔,自己当初竟然同意了覃郁用自己当做人质,换回安娜的计划!那时小郁一个人被绑在黑暗的仓库里,遭受着的非人的虐待和生命的威胁,该会有多么的痛苦和绝望!
那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他的身体时,他又有多么地疼!
啪嗒啪嗒……
几滴温热的眼泪落到了覃郁光滑白皙的脖颈上。
宋砚西赶紧用手背抹掉了脸上的泪水。
“对了,小郁,天气这么热,我帮你擦擦身子吧。”
宋砚西哽咽道。
很快,他又洗净一条毛巾,坐到了覃郁的床前。
一手轻轻地扶住青年的腰肢,一只手揽着他没有受伤的肩膀,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怀里,让他的靠在自己的胸口,同时尽量避免碰触到他另一只肩膀的伤口。
整个过程覃郁眼睛始终紧闭着,身体柔软无力地依偎在宋砚西的怀里,脖颈微微后仰。
宋砚西心中越发酸涩——他还从没见过这样安静而柔弱的覃郁。
仿佛在他心中,覃郁始终是年轻而富有活力的。
可是他忘记了,覃郁也是人!
他也会疼、也会累,会失望,会……
宋砚西想,也许在他生命被威胁的最后一刻,他是不是也曾经后悔过?
后悔认识了自己,后悔一往无前地追自己,后悔用自己的命换了一个永远不会兑现的承诺?!
小郁,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一个人承担了那么多……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答应你,等你醒来,就正式成为你的男朋友!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
宋砚西在心中痛苦地乞求着。
用尽全力,保持着最后的一丝冷静——作为照顾病患的家属,他不能比病人先崩溃。
宋砚西一边将青年的病号服谨慎小心地褪下,一边迅速拿过手边温热的毛巾,擦过他后背没有被绷带包扎的地方。
覃郁的身体,是那么的完美……
矫健结实的胸部线条,隐约可见根根肋骨的侧面,没有一丝赘肉的平坦的小腹,劲瘦的腰肢……仿佛一尊完美的希腊雕像。
只是如今,他的左肩到右后腰,缠着一圈洁白的绷带。
让他完美的身材,平添了一丝前所未有的,脆弱的感觉……
宋砚西一手握着温热的毛巾,一寸一寸地擦过他的身子,另一只手搭在他胸口光滑的皮肤上,感受着他胸腔内心脏有力的搏动。
擦拭完后,宋砚西又将覃郁的头放在一只手臂上,让他的头枕着自己的手,微微地后仰,露出凸起的喉结。
然后俯身,在他有些苍白的唇上轻轻一点。
宋砚西的脸色蓦然一红。
这时,他才猛然想起覃郁现在不能着凉。
又赶紧将他放到床上,扯过薄薄的被单,盖在他的身子上。
宋砚西的心跳砰砰地加速,只觉得擦了这一遍,自己身上倒是出了不少的汗。
连手心都是湿的。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一道熟悉的浑厚而亲切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宋老师,外面有人找您。”
宋砚西一个激灵,赶紧转身一看,胡管家那颗光溜溜的大脑袋已经探了过来。
“哦,胡叔,您来了。”
宋砚西已经觉察到刚才的自己和覃郁的行为有些过于亲密,做贼心虚一般地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过看到胡管家脸上的表情平和,没有任何异常,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好,那我出去一趟,辛苦您照看一下覃郁。”
“嗐,有什么辛苦的,这些本来就是我老胡的工作!您快出去吧,我看是一位女士在外面等您呢。”
宋砚西点了点头。
“嗯,谢谢胡叔,我先走了。”
吱呀——
病房的门被推开,宋砚西转身又看了看覃郁苍白的睡颜,这才恋恋不舍地走了出去。
然而,就在宋砚西的身影离开病房的下一刻。
病床上的俊美青年,轻轻睁开了漆黑深邃的双眸。
眼神中还透着一丝的阴鸷和不满。
“一位女士?”
“到底是谁来找砚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