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凌风澈看着她额头那道鲜艳的印子,苛责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
“罢了,早些休息吧。”
说完,他起身便要离去。
江婉清忙问道:“今夜洞房花烛,你要去哪里?”
凌风澈想起她刚才说的话,不知作何回复,阔步离去。
江婉清僵住了,忽地有些理解上一世为何会独守空房了。
或许这就是凌风澈反抗的方式,即为心上人守着身子,又让人挑不出错开。
江婉清没有挽留,因为听到凌风澈要走的时候,她竟松了一口气。
其实她也不想圆房,不是针对谁,而是前世的阴影还没有散去。
她的两个孩子都被孟秦桑害死,她不敢生孩子,连带着对那事也有些抗拒。
“小姐,王爷怎么走了?”
云竹看到凌风澈离去,忙来看江婉清。
江婉清摇摇头,“王爷有事要办,我们先休息!”
云竹失望地撇撇嘴,“好,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小姐洗洗再睡。”
她脑子有些乱,木讷地脱了衣服,将整个身子埋在水里。
泡了澡,大脑清明了许多,很多事情就想通了。
不管凌风澈答不答应,她都会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做。
“云竹,准备些避孕的药丸贴身带着。”
江婉月虽说过凌风澈有暗疾,但这种事谁说得准,没准儿就是她独守空房的怨言。
“小姐不可,或许有了孩子,王爷就喜欢小姐了。”就连云竹都看出凌风澈不喜欢江婉清。
“傻丫头,你家小姐不需要别人喜欢,我也不是不想生孩子,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还没有查到凌王府的秘密,生了孩子也是害了他。
如今已嫁给凌王,同房是迟早的事,她要早做准备。
云竹不懂,只当是江婉清不喜欢凌风澈。
她还想劝几句,江婉清就拉住了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你放心,我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我会保护好你们,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
前世云竹跟她去了孟家,劳累了一辈子,最终被卖到青楼,还有李嬷嬷,那么好的人,给孟家洗了半辈子衣服,最后被乱棍打死了。
这些真心对她的人,上辈子都没能善终,这辈子她要好好补偿。
云竹听到江婉清这么说,感动得一塌糊涂,“小姐对奴婢一直都是很好的,小姐说什么奴婢都照做。”
小姐不想生就不生,大不了王爷怪罪的时候,她就说是她自作主张给小姐下了药。
一整夜凌风澈都没有再来,江婉清也睡得不踏实。
满脑子都是复仇的计划。
早上梳妆的时候,云竹发现她发黑的眼眶,心疼得要命,新婚夜独守空房,她家小姐这是什么命啊!
“妆浓一些,别让人看出来。”
江婉清看着镜中年轻的脸,不由的感慨,年轻就是好啊,一夜不睡皮肤还这么好。
“小姐,嫁妆点完了,这是单子。”李嬷嬷将嫁妆单子递给江婉清,顺便汇报了澄园的情况。
“澄园有东西两个院,丫鬟十二人,其中一等丫头两人,二等丫头四人,负责洒扫的下人四人,嬷嬷两人,都住在西院后面的偏房,身契都在这里,里面还有陪嫁一干人等的身契,请小姐过目。”
李嬷嬷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锦盒,递给江婉清,眼睛却始终盯着江婉清手里的嫁妆单子。
见她愁眉不展,心疼道:“嫁妆被人换过了,不是夫人准备的那一批。”
这批寒酸得要命,跟之前拿回来的嫁妆单子对不上,她根本不敢拿给王府的管家,要是让王爷知道,小姐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也会被人看不起。
江婉清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嫁妆是被王氏换的,前世也是如此,她走到哪里,这批嫁妆就跟到哪里。
“无妨,单子先不要给王府的人看,我们要去给凌老夫人敬茶,可不能误了时辰。”
江婉清将身契全都收了起来,李嬷嬷肯定是一夜没睡帮她理清了这些。
江婉清无声地捏住了李嬷嬷的手,主仆二人对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
凌老夫人住在王府最大的院子墨园里,院内依山傍水,亭台楼阁富贵逼人。
进门就看到凌老夫人坐在高位,身穿绫罗绸缎,头戴金银。
一位身着粉色裙装的女子,乖巧地站在凌老夫人身后,眼睛却黏在凌风澈身上。
凌风澈身着一身暗红色细花纹底锦服,金冠束发,眉下黑色的眼眸像滩浓的化不开墨。
怪不得京中女子多数谈论凌王美貌,所言不虚,坐在这里就是一副美人图。
王府没有其他侍妾,因此今日敬茶,人也不多。
江婉清由李嬷嬷扶着,乖巧的跪在凌老夫人眼前。
今日这一跪是免不了的,而且她也知道凌老夫人轻易不会让她起来。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
江婉清刚跪下,就有人将盘子递了过来。
盘子上放着一杯茶,此刻正冒着热气。
怕是端起来就能烫伤手的程度。
雕虫小技,江婉清看了一眼。
蹙眉道:“这茶这么烫,要是烫到母妃怎么办?换一杯来。”
她看着刚才端茶的丫鬟,“你们平日也让母妃喝这么烫的茶吗?”
这丫鬟是墨园的一等丫头墨云,用最烫的茶是老夫人安排的,江婉清这么一问,她若回答不是就是承认了故意欺负江婉清,回答是岂不是要老夫人喝下这杯滚烫的茶。
一时无言,只得求助的看着凌老夫人。
凌老夫人没想到江婉清竟敢先发制人。
她原本是想让她端着热茶跪着,根本没想过要喝。
墨云不去换茶,她也不端,就这么僵持着。
那名粉衣女子柔声道:“姐姐误会了,这茶刚煮您就来了,不过就是个形式,姑母抿一口也就放下了,不会烫到的。”
言下之意就是要江婉清端茶,只要端了凌老夫人就会训话,训多久就要看心情了。
“这位妹妹是王爷的侍妾吗?”江婉清疑惑地看着那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