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漫不经心的笑容凝固。
许雾以前不是没怼过他,但从没像今天这样直白。
就差把“老娘看见你就烦,离我远点”写在脸上。
他没有任何臭脸,听她这样说,反倒觉得比以前有意思很多,把外套脱下来随手扔向一旁。
见许雾起身去另外一侧的沙发上坐着,他也跟了过去,眉眼带笑问道:“现在呢?”
许雾不想搭理任何一个顾家人。
堂弟蹬鼻子上脸:“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二哥惹你生气了?他这个人就是没什么情趣,不像我……”
顾宴迟被许雾噎了这么多次,第一次觉得她的声音和语言这么好听。
心里郁结的怨怒也瞬间烟消云散。
然后就听到堂弟在挑拨离间勾搭许雾。
以前不是没听过。
他都当耳旁风,任由许雾被堂弟骚扰。
但不知为什么,今天见了,莫名不爽。
甚至不想让堂弟的视线落在许雾身上。
顾宴迟直接垮了一大步,强行坐在两人中间,把堂弟挤到一旁,打断了对方的话。
已经落座的三婶见顾宴迟面色不虞,笑着同许雾道:
“许雾,宴礼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就是个孩子,说话口无遮拦的。”
许雾皮笑肉不笑:“嗯,比我还大几岁的孩子。”
三嫂脸一青,正要开口辩驳,
碍于顾宴迟在这又不方便再说什么。
门口的方向又传来一道声音。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这次来的,是顾宴迟大伯一家。
许雾没看说话的大伯母,目光落在她身后顾宴迟这位沉默寡言的堂哥身上。
堂哥是个狠角色。
看着沉默寡言,但在父亲常年的打压下,早就心理扭曲。
甚至还在拔了顾老爷子的氧气管后,发疯把原主和苏芊芊一起绑架,让顾宴迟极限二选一。
许雾现在觉得顾家的基因多少有点问题。
不然生的小辈怎么一个都不正常。
三拨人都到了,顾老爷子才拄着拐杖被管家搀扶着从楼梯上走下来。
所有人起身。
顾老爷子目光在顾宴迟身上落了一瞬,又看向许雾,对这位未来的孙媳妇露出一个比较和蔼的笑容:“许雾来了。”
原主细心,记得每一位长辈的喜恶,深得长辈喜爱。
顾老爷子唯一一个孙女唯唯诺诺,跟他说一句话都恨不得打颤,原主的出现满足了他的孙女梦。
所以他每次都对原主态度温和。
不过这一切的喜爱,都是源自于原主是顾宴迟的未婚妻。
他疼爱顾宴迟,所以对原主爱屋及乌。
顾老爷子和顾宴迟不一样。
但凡她今天表现出一点要退婚的念头,他就会立刻联系许书文。
现在还不是让许书文知道的时候。
许雾也跟着站起来,笑容得体:“爷爷。”
顾老爷子应了一声:“既然都齐了,就落座吧。”
顾家座位讲究。
顾老爷子居长桌首位,右侧是顾宴迟,左侧是大伯。
许雾坐在顾宴迟的右手边。
顾老爷子例行询问几位儿子和孙子最近的生活状况和工作上的一些事情,给出自己的看法。
许雾坐下之后就自顾自吃饭。
顾宴迟回答完顾老爷子的话,见许雾用公筷夹了一片东星斑。
他和许雾没有单独出去吃过饭。
所以许雾每次都很珍惜家宴上和他一起吃饭的机会。
每次家宴,许雾都会对他悉心照顾,他基本上不用动公筷,许雾就都给他安排好了。
顾宴迟神色如常,正要说他最近不想吃海鲜,不要给他夹。
就见许雾把鱼肉放在了她自己的餐盘里。
接下来的一整顿饭,许雾都没看顾宴迟一眼,更别说像之前那样给他夹菜、跟他说话。
顾宴迟很不是滋味,几次扭头看向许雾,都被当空气一样忽视。
他握住筷子的手渐紧,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许雾身上。
许雾夹什么,他就夹什么,像是在赌气一样,但又一口都不吃,全部堆在餐盘里。
顾老爷子自然看到这一幕,用餐结束后就把顾宴迟叫到书房里了。
顾老爷子:“怎么回事?跟许雾吵架了?”
顾宴迟没吭声。
他哪能跟许雾吵架,他这段时间跟许雾都说不上话!
顾老爷子握着拐杖坐在书桌前,猜出原因:“又是因为你那个小女朋友?”
他知道苏芊芊就是当年把顾宴迟从河里救上来的姑娘,也知道顾宴迟跟苏芊芊关系非同一般。
但是他没有制止。
顾老爷子语重心长地教导自己最疼爱的孙子:“男人外面有几个莺莺燕燕很正常,但你应该分清轻重,知道谁对你最有帮助。”
“别太张扬,别把事情捅到许雾面前,你们还没结婚呢!”
……
客厅里,一群脸上挂着虚伪笑容的人,坐在沙发上闲聊,心里却猜测顾老爷子把顾宴迟叫到书房去说什么重要的话。
许雾不愿掺和顾家的事,没在客厅多待,直接去了锦鲤池旁看池子里的锦鲤。
一道黑色的身影慢慢笼罩住她,许雾不动声色地偏眸看了一眼,在对方凑过来的瞬间,灵活地偏了一下身体,把身后的人一脚踹进池子里。
带有腥味的池水瞬间溅起水花。
许雾双手插进薄外套的兜里,笑着看男人在水池里扑通着,又浑身湿漉漉地爬起来,抹了把脸,恶心地吐着灌进嘴里的水。
原书剧情中,原主就是不愿意跟顾家那些人周旋,在顾宴迟被顾老爷子叫进书房后,独自一人来锦鲤池旁看鱼。
然后就故意恶作剧的顾宴礼推进了锦鲤池里。
原主衣服湿透,还要遭受顾宴礼嫌弃她没站稳的埋怨,把水溅在了他十几万的外套上。
心情颇好地欣赏完这一切,才假装抱歉地“哎呦”一声:
“堂弟,怎么是你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以为顾家进了贼呢,一直在我身后偷偷摸摸的。”
帝都的十月天气已经转凉,尤其是夜里。
顾宴礼身上的外套用餐前就已经脱下来了,此时身上只有一件很薄的衬衫,沾了锦鲤池里的凉水,贴在身上,凉风一吹,冷的他打了个哆嗦。
冷热倒是无所谓,他嫌弃的,是这群臭鱼身上的腥臭味!
他黑着一张脸,嫌弃地把落在身上的脏东西拍掉,就听许雾又道:
“唉,都怪你没站稳,你看这水都溅到我的裤子上了!”
许雾朝他指着裤脚上一小滩被溅起的池水洇湿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