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没看到证据吗？没有证据，又怎么能随意定罪？”陈最缓声说道，“我只是让人去查许欢欢的幼儿园。”
“欢欢的幼儿园？”姜楠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许诺说过的话。
凶手可能已经没有软肋了。
如果许诺是凶手，她的软肋一定是欢欢。
若是以此为前提……
姜楠沉默了一瞬，无数的猜测便油然而生。
怀疑一个人太简单了，当怀疑萌芽时，总是轻而易举地生出更多的怀疑。
就像是圆一个谎会不知不觉产生更多的谎言。
姜楠不太确定自己现阶段的怀疑是否有价值，但至少是个方向。
看出来姜楠的迟疑，陈最说道：“你之所以会迟疑，是因为她是你的朋友，是你的教练。当你跳出身份和关系的时候，做选择就会简单很多。”
“你也不需要为自己的迟疑犹豫太过焦虑，因为这本身就是人性的一面。你，我，明德，以及绝大部分人，都会有这一面。这是很正常的，并非你的错。”
闻言，姜楠捧着奶茶的手不自觉紧了紧，看向陈最，“那我的怀疑呢？也正常吗？”
“我明明最清楚被人怀疑是什么感觉，却还是忍不住去怀疑许诺，我总觉得我现在……像是背叛了半年前坐在看守所的自己。”
人是复杂又矛盾的，无法用片面的词汇去概括的。
“为什么不正常？”陈最目光移到姜楠的脸上，“怀疑是人的本能，而求证是一种智慧。”
“我们当初也都怀疑过你，难道这也说明我们不正常吗？”
姜楠愣了下，立马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被我们怀疑，你会生气吗？”
姜楠摇头：“当然不会。”
“所以，同理可得，如果她是无辜的，她并不会因为你的合理怀疑而恼羞成怒，反而会希望你快点去求证，还清她的清白。”陈最缓声说道。
一系列的问答，让姜楠醍醐灌顶。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想这么多。
不管她是怀疑还是相信，只需要去求证，抱着为许诺洗清嫌疑的目的，就好了。
握着奶茶回到电脑前，姜楠所有乱七八糟的思绪都被抛开。
陈最自然地坐在她身边，打开电脑，也开始看监控。
姜楠张了张嘴，“我们什么时候去欢欢的幼儿园？”
“下午三点，不着急。”陈最淡声回答。
姜楠：“噢。”
-
或许是说开了，姜楠看监控的效率都高了不少。
快到三点的时候，她才把视线从电脑屏幕挪到客厅一角的绿植上。
刚看过去，旁边的陈最递过去一杯温水和一个眼部按摩仪，“休息一会儿再出去。”
姜楠慢慢喝了温水，接过眼部按摩仪，微微偏头。
视线里，陈最又在继续看电脑屏幕。
她收回视线，戴上眼部按摩仪，微微仰头靠在沙发上休息。
视线被阻隔，姜楠自然感受不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陈最的视线从眼部按摩椅缓缓下移，以此掠过她的鼻子和嘴唇。
气色充足的唇瓣被温水浸润，显得光泽诱人。
陈最的视线在她的唇瓣上足足落了几分钟，才缓缓移开视线。
恍若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任谁都挑不着错处。
按摩结束，姜楠取下眼部按摩仪，缓了缓，才睁开眼睛。
她下意识往陈最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陈最的视线。
“你要用吗？”姜楠把按摩仪递给陈最。
“不用。”陈最把按摩仪接过来，起身继续说道，“准备去幼儿园了。”
“好哦！”姜楠立马去用清水洗了把脸，披上外套，站在玄关穿好鞋子，等着陈最。
两人并肩走去车库，驱车前往许欢欢的幼儿园。
四点钟，幼儿园还没放学。
和保安交流过，联系上园长，姜楠和陈最就被送到了幼儿园园长的办公室。
院长是个看着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给两人倒茶之后，便问道：“两位家长是要了解我们幼儿园的入学条例吗？看你们这么年轻，孩子多大了？”
姜楠看了陈最一眼，瞬间有些耳朵发烫，连忙说道：“不是不是，今天我们来找园长，是想了解另外一个小朋友的事。”
园长微微一愣，“另外一个小朋友？”
“中班的许欢欢小朋友，不知道园长有没有印象？”姜楠问道。
“中班的许欢欢……”园长想了想，眉头一挑，显然是非常有印象。
只是，他看着这两个年轻的男女，有些警惕，“你们是许欢欢的？”
陈最把自己的名片递出，“我是许欢欢母亲许诺女士的律师，陈最。”
“律师？”园长接过名片，看到的确是律师，再看两人不像是坏人，倒是稍微放松了些警惕，“你们是来了解什么事的？”
“许欢欢小朋友最近有到幼儿园上学吗？”姜楠轻声问，她的双手搭在腿上，手指微微收紧蜷缩，显然有些莫名的紧张。
“许欢欢小朋友的休学申请不是已经审批了吗？”园长微微一愣，说道。
“休学？”姜楠一愣，“可许教练说她今天还要来接欢欢放学。”
园长也有些疑惑，但也没有直接给答复，而是还特意去翻了下工作笔记本，才确认地说道：“我确实没记错。”
“前些天许欢欢小朋友就一直请假，是这两天许女士才来提交休学申请。许欢欢小朋友不在园区，许女士今天怎么可能来接小孩？”
姜楠：“……”
姜楠看向陈最。
两人对视一眼，很显然，许诺撒谎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在许欢欢上学这件事情上撒谎，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二位还有其他事情想要了解吗？”
“园长，许欢欢最后一次来上学是什么时候？”陈最询问。
园长一下也记不起来，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许欢欢的老师，才确定日期，“3月14日，是周五。”
“好，明白了，谢谢园长，今天打扰了。”陈最站起身，和园长握手。
姜楠也感激地和园长握了手，两人才离开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