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开春以来,朱钰的病日益加重了,原先只是感染了风寒,咳嗽了几日。
原想着没什么,太医也说没大碍,每日都开了药喝着,想着过些日子就会好。
可等入了冬,这病却日益加重了,不仅咳嗽,还时不时发热,反反复复,这到了开春还不见好。
朱钰原也以为是小病,就喝着药,加上为了朝中的事情和朱钰玺的那些事,日渐变得心力交瘁,这才加重了病。
如今他已经躺在榻上起不来,身子就像是水坝崩塌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太医也嘱咐要卧床静养,不可再操心朝中的事情,否则这病就好不了。
朱钰听完之后将太医大骂了一顿,责备他们是庸医,还打翻了汤药。
“滚,都是些庸医,刚开始不是说朕只是感染风寒吗,现在……咳咳。”
太医见朱钰咳嗽,跪着磕头请罪,看着被打翻的药碗,慌乱不已。
“陛下恕罪,刚开始确实是普通的风寒,只是陛下这些日子太过劳累,休息不好,这才加重了病情,陛下恕罪,臣等一定尽心竭力治好陛下的病,可陛下要喝药才好。”
朱钰气得胸口闷热,接着又咳嗽了半天,他从床榻上撑起身子,他指着几个太医道:
“你们要是再治不好朕,朕取了你们的脑袋。”
说完又是一阵气喘吁吁,感觉下一刻就要喘不上来。
不时宫人又端来一碗汤药,朱钰看着那汤药却不肯喝。
“滚,都滚下去,什么庸医开的方子,喝了这么多都不见效,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朕不喝。”
宫人端着碗不知所措,与几位太医互相看着,太医皱着眉,心中愁苦万分。
秦书瑶一进门就看见朱钰对着几个宫女破口大骂,吓得几个宫女动都不敢动,只能站在旁边抹眼泪。
她一进门,两个宫女向她投来求救的目光,朱钰的目光也落在了她身上。
此时她打扮得光鲜亮丽,头上的凤冠熠熠生辉,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身上的绫罗绸缎更是华丽无比,脸上红光满面,看着十分贵气,与榻上消瘦憔悴的朱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皇贵妃娘娘。”
太医和宫女给她行礼问安,她一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多礼。
秦书瑶来到坐在床榻上,伸手给朱钰盖上被子。
“陛下小心着凉了,陛下病了怎么不好好吃药。”
朱钰看到她,心中烦躁暴怒的情绪一下被安抚,他闻着她身上的熏香,心里好似一下子平静了下来。
“你来这做何,小心病气传染给你,你身子本来就弱,可怎么受得了。”
秦书瑶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她坐在床榻边。
“陛下,臣妾担心陛下,怎么可能会不管陛下,臣妾的身子与陛下比起来不值一提,其余妃嫔也在担心着陛下呢。”
朱钰看着她,此时的她像一个仙女一般,头上的珠翠华贵无比,脸上白皙滑嫩,他不禁伸手想要触碰。
可还未碰到,就被秦书瑶一把拉住了手。
“陛下,太医都与臣妾说了,陛下不喝药,病怎么能好呢,还有这些日子陛下病了还担心着朝政,整日殚精竭虑,病怎么能好。”
秦书伸手扶起他靠在一边的软垫上,纤细白皙的手端起药碗,拿起勺子一口一口把药喂给了朱钰。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看着她喂到自己嘴里的药,他张口喝了下去。
“朕记得母后也是这样给朕喂药的,那时朕还小,朕只记得朕在母后怀里,全身都很温暖,可现在朕已经记不住母后的样子了。”
秦书瑶静静地听着朱钰的话,没发一言。
自己的母亲也病死在老宅里,自然明白没有母亲的感受。
“陛下,若是母后在天有灵,会保佑陛下早日痊愈的。”
一碗药喝下去之后,秦书瑶才让人都退下。
殿内没了其他人,朱钰才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示在她面前,他顺势躺在她怀里。
或许是疾病会让人变得格外脆弱,朱钰此时也忘记了贵为帝王的架子。
“阿瑶,陪陪朕。”
他躺在秦书瑶的怀里,听着宫殿外边冰雪融化的声音,突然他说道:
“阿瑶,你说要是我们的孩子还活着,他该长得多大了,他会是像你多一些,还是像朕多一些。”
在朱钰看不见的地方,秦书瑶的眼底一片冷漠,可她还是强忍着安慰朱钰。
“陛下,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再提,如今陛下最要紧的是要保重龙体。”
朱钰就这么静静躺在秦书瑶的腿上,他眼角不知道是因为生病了难受还是因为什么,竟然是红红的一片。
“阿瑶,别离开朕好不好?”
“陛下说什么呢,臣妾是陛下的贵妃,怎么会离开陛下呢。”
“今晚留下来陪陪朕可好?朕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