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锦疑惑地看着这个人,这种关键时刻哪一个多出来的因素都可能决定这件事的成败。
“大王!您身后所立者是何人?这宫中的禁卫宦官,臣都是一一登记在册的,这位臣怎么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
大王赶紧陪笑着,贵为天子在这样强大的压力面前,他也只有低头的份,兵临城下的天子,还不如一个平日里看不上的侍卫统领:
“哈哈哈,他呀?他是最近才从赤妃那边调过来陪寡人下棋的宦官,上来,让段爱卿好好看看你的脸,也让他给也造一个册子!”
这话的语气,一听就能明白,大王已经很不爽了。
沈恪赶紧上前,作揖行礼,他是王的宦官,本来是不需要行礼的,但是现在的局势,这个礼绝不能少:
“小人参见段大人!”
段锦凑上前来,他眯着眼睛,深怕错过了这个人身上的某个细节,他要看清楚这个人,绝不能让任何一个危机隐藏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
“段爱卿,你难道不觉得,你这样做,有冒犯寡人的意思吗?”大王很生气了,这里是王宫,这可不是你猎兽营的军帐。
“天下还没有到风烟四起的地步,你如此僭越礼法,该当何罪?”
段锦被最后几个字吓得赶紧跪下,是啊,刚才看得太过入迷了,已经忘记了这里的君臣身份:
“大王恕罪,大王恕罪!臣只是一时疏忽,这才不小心僭越了礼法,臣也是一片忠心啊!”
“哈哈哈,一片忠心?你擅自调动军队进入王畿也是一片忠心?你现在窥视王心,也是一片忠心?”这几句话,就像是重磅炸弹一样,如果刚才的话只是有教训的意思,现在这话里话外,可就是赤裸裸的问罪了!
段锦赶紧磕头,他已经意识到,大王柔和地眼神中充满了杀意,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杀机。
“大王!臣绝不敢有半点不臣之心,请大王明查,臣调猎兽营入王畿,是按照您的王召执行的,臣想努力记住这个人的模样,也是为了王宫的安全着想,臣冤枉!”
“什么?按照我的王召调兵入的王畿,召命在何处,拿来寡人一观”
段锦可不敢有半点怠慢,这可是要灭九族的大罪,一点都马虎不得。他从怀里真的掏出了王召,递了过来。
大王也顾不上什么礼法,一把就抢了过来。
“大王,您看召上所书是不是您的笔墨,一字一句之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臣怎么敢擅自调动军队?臣冤枉啊!”段锦哭诉起来。
大王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很久,每一个字都是他的笔记,就连调动军队故意的错笔也是清晰可见。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这份王召真的是出自他的手笔吗?怎么在自己的记忆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突然一个人的脸庞照进了他的脑海之中,调动猎兽营的缺笔,不止是大王知道,还有一个人他也知道。
他不是别人,正是大王的公子晨曦,当初为了让他尽快融入猎兽营,和段锦打成一片,大王也将这缺笔之事交代给了晨曦!
大王心中一阵冷笑(这家伙,做文章居然做到了自己骨肉的身上了,晨曦现在还在戍卫军中做一名无名小卒,跟随出征大军征战呢,段锦狼子野心,真是可恶,但是现在还不是揭穿他的时候!)
“啊!哈哈哈,一定是寡人酒后忘事了,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把调兵的王召给忘记了。寡人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呀!”说着他赶紧去扶段锦。
段锦他做贼心虚,当然没有像陈荣那样敢违拗的意思,王一扶,他很自然地就站起来了:
“大王啊!有些话臣憋在心里难受,但是不说出来,就会更加的不舒服,望您恕我大不敬之罪!”
大王努力表现出来一副愧疚难当的样子,毕竟刚刚才“冤枉”了人家,现在人家说什么都必须要虚心接受了。
“段爱卿但说无妨,寡人一定虚心接受!”
“您可不能再沉迷声色犬马了,您看看调动军队这样的大事情您都可以忘记地一干二净,这将来说不定还会忘记什么通天大事呢?您呀还是少喝酒,多关心天下吧!”
大王心中已经把这个家伙的祖上问候了千百遍,这算什么混账话,真是让人听了从头到尾的不舒服。但是嘴上还要尽量让对方觉得是自己真的做错了:
“哎呀,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寡人答应你,从今天起,一定多加收敛酒气,一定不会让今天的事情发生!来人,去换一些茶上来,寡人要与我的段爱卿谈国家大事”
段锦心头狠狠捏了一把汗,还好这个东西一直带在身上,要不然今天非要出什么大乱子不可。
他紧张的盯着大王每一个细微地动作,他虽然嘴上说自己喝多了,但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被这一句话留给敷衍过去:
“大王,今天臣过来,实实的无心陪大王解闷,臣有要事要说啊!”
“哎!不着急,寡人都不急,你急什么?这天若是塌下来了,你的大王会顶着!”
“大王,您且听臣说完!”
“哦!爱卿请说”
“臣得到秘报,戍卫军已经将西垂大夫团团围住了,这西征的战事很快就要平息,戍卫军回朝的日子已经近了!”
“嗯,让陈荣回来,寡人还要封他一个国丈之名!”
“大王啊,他陈荣带回来的可不是胜利的果实,而是全副武装的戍卫军啊!”
“寡人知道啊,他们是受王召出征之师,归来必然是全副武装!”
见大王如此地推诿,段锦更是着急,不过着急归着急,大王的言语之中也透漏出了另一个更重要的信息,他不会管陈荣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赏陈荣,要扶立起一颗苍天大树,来遮住这王畿的阳光了。
现在该怎么办,不得不考虑陈荣还朝以后自己何去何从了,他要是一回来,这诺大的朝廷之中就再也没有段锦的半点容身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