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法阵挪动,原本还在塔中的各路天才再次显现已是高台之上。
各宗长老表情各异,虽结果大多都在预料之外,但眼下很重要的不是这个。
看着这群未来的大能,仓乾一字一顿的念出他们的名字,捻指一抿,指尖溢出的血珠,被他抹在第二十的宫翼眉心,他语气平静,缓缓的道:
“唯我道唯我为尊,唯我独尊,却不是为谁而偏执独行,不过那峨嵋刺的最后一招,在下认为,该取守为攻往下三寸借用水灵根施压化为一点,方能一击必杀。”
事发突然,宫翼呆呆看着眼前的白衣修士,还未细想此话中意思,便被身后的风云宗长老灵气传音:“宫翼,还不谢过仓宗主!”
授道点拨!
宫翼没听长老的话,反而大胆反问:“我亦想如此,但越炼下去,体内灵根却越加难以控制自如?前辈,这该如何是好?”
“你道义走偏,灵根自是受了心魔的些影响,难免不听话。”心魔,那相当于修士杂念滋生出来的另一个自己,它不仅能影响灵根,任它再成长的话,还会将修士身体取而代之。
“那该怎么办?”宫翼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压住心魔需要时间,她总不能在这段时间内都被桎梏吧?
仓乾闻言笑了笑,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背,朝她眨了眨眼:“无碍,前辈帮你打它就是。”
宫翼一顿,只觉被拍过的地方一股灵力畅通无阻的流到她的灵根之处,被心魔影响的灵根多了些丝丝缕缕的黑气,现在却全然被这股灵气包裹,随后,直接被蚕食!
那种被人桎梏的不适就此消散,宫翼眼中闪过狂喜,连忙拱手:“多谢前辈!”
有宫翼开头,之后的弟子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正是年少意气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是以有些按捺不住的等着仓乾走到跟前,自己先一步提出了自己的困顿。
是,他们有师尊,但他们能保证,自己的师尊绝对不可能将心魔戾气一抬手就碾成灰飞!
如此施为,天知道是何等修为!
不在这个时候趁遇到请教一二,日后谁知道何时才会再有机会?
仓乾倒也不急,话语声不紧不慢,眼中从未有任何不耐和烦躁,与其说他是这些弟子一时的老师,倒不如说他真像是个和弟子们极为亲近和蔼的长辈。
这些弟子对他生不出惧意,自然愿意敞开心扉。
直到到了第三名时,樊承被开解后陷入沉思,而仓乾已经走向下一位,抬眸,正是宫叶。
罕见的,宫叶和陈文轩一般,两人在面对他时恭敬有余但绝不主动说一句话,可又和对陈文轩不同,因为仓乾并未给她任何指导,只是给她眉心点上猩红,温和的道:
“好孩子,你的路还很长,真的要选那便从本心。”
奉天宗和南弦宫自古不和,但这是在九宗大比上,宫叶虽没想过奉天宗宗主会讥讽偏怠于她,但也没想到眼前之人会如长辈一般给她说这句话。她原本冷情的眼中闪过茫然,下意识的看向天权,可天权表情莫测,不知在想什么。
是以她沉思了两秒,恭敬的拱手:“多谢前辈。”
仓乾笑而不语,因为他在顾斯恶和叶长欢面前也并未说一句提点的话,只是在给两人眉心点上血迹之后,原本温和的声音变得威严,响彻四下:
“从今以后,顾斯善顾斯恶的名字,将彻底为天下修士所知,再也不是籍籍无名之徒,年轻一辈,万千群雄,尔等排列一二。”
滴答滴答。
雨声沥沥,万万修士亲自看着两人站在那第一第二的位置。
和宫叶樊承这样的远近闻名的天骄不同,这两人在九宗大比之前,要么只是小有名气,要么就是查无此人,他们不知为何仓乾如此开口,但此情此景,让众人不禁想到了那块留影石里的场景。
是了,谁又想得到当初在“万仙盟”上一身狼狈的两人,多年之后会站在两洲最大比试的前端!
咔嚓——
话音落地,原本悬空的飞天台迸发出一抹强光,仓乾抬起手,强悍的灵气灌入其中,数以千万的法阵在这一刻活了过来,朝着不同的方向转动,天幕之上,更是雷声阵阵!
“梵天秘境!”
各宗大能死死盯着飞天台上那个渐渐显露的漩涡。
那个传说中拥有仙迹的上古秘境——要开了!
“为期半日,前二十者可自行处理杂事,半日后来此进入秘境,过期不待!”
杜涟漪在此时开口。
半日,正是仓乾打开秘境的时间。
一众天才回神,知道轻重,连忙跳下高台,朝着自家宗门的所在之地而去。
叶长欢和顾斯恶显然没有那么多前尘需要处理,在他们这里,唯一能称得上前尘的怕是只有一个不知在何处的仓踽,此外,就只差收灵石了。
齐瑞见两人激动:“顾师姐,你们还真的做到了!不愧是咱们南面杂役处出来的人!”
钱娢朝两人一笑:“干得漂亮!”
边上孙袅袅哼了一声,两人她谁也没看。
至于云横……云横在拉着准备给两人塞丹药的罗婉:
“那梵天秘境听着就危险,我这儿有好多丹药,师姐你好好拿着,够不够?不够我再给点?”
她说着冲一边的顾斯恶招手:“师兄,这几瓶都是你的!”
两人:“……”
九宗大比不愧是九宗大比,来者可谓豪气,光是赢得赌注就高达数百万,堪称一笔惊人的财富。
叶长欢拿到乾坤袋时手有点发抖,边上剑修表情就比较淡定,就是手比她抖得明显些。
才拿起来就立刻塞到齐瑞手里,别过脸咬牙:
“别给我!”
“那给谁?”齐瑞一愣。
“你……你且先拿着,我需要用时,再来寻你。”他默了默,分出一万递给齐瑞:“多谢。”
齐瑞手也抖,不可置信:“师兄,以前几千也就罢了,这次可是真多啊,我一个筑基,你也放心?”
他就是帮着家里和师尊管账,灵石也是账上的,并非落入他手中,如若不然,他千万的灵石在身,都能请宗主给自己当护卫了。
“宗主怎么会做那种事。”孙袅袅嗤之以鼻,但嗤到一半不知想到什么,彻底没声。
“可若是我,一颗也留不住。”剑修面对比自己强的对手都没吱过一声,现在却皱起眉头,盯着那袋灵石无措。
叶长欢:“我到有一个好地方可以放,绝对安全。”
剑修回头看她。
仓踽的苦行道可不是吹的,最穷那段日子,他俩还真有要和大汉一起去要饭的想法,虽然有些夸张,可道理也差不多。
按道理之前宗门之所以强制让他们二人拜仓踽为师,一来是当初两人在天罗宗被屠一事上的存在嫌疑,需要一个大能监视,二来,是两人修了凶道,用仓踽的话来说:
“修士变坏就有钱,一有钱就变坏,但你们要没钱?那便啥都没有!左右宗门不缺你们吃喝修炼,先观察段时日,若你俩真没问题,放尔等自由便是。”
时过境迁,两人对凶道的理解都不是大开杀戒,而天罗宗一事也水落石出,足矣让他们和仓踽划开界限,可无论是仓踽还是两人,都从未有人提起过这件事。
叶长欢掂量掂量手中沉甸甸的乾坤袋,冲剑修挑眉一笑:
“这世间谁也不可能保证自己能不破财,但有人却可以保证,谁若是敢觊觎他的乾坤袋,头都能给他拧下来。”
剑修一点就通,和她对一眼,拜别了几人,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看着两人背影,不远处的修士动了动胳膊:“没想到真的是他俩得了第一第二,那当初内门大比还装什么犊子?”
拓跋尊的伤早就养好了,云家上好的丹药往他身上砸,力求在他参与下一轮比试之前完好无损,只可惜他并未挤入前二十。
“保存实力,迷惑对手,有何不可?”
回答他的人语气淡然,忙活着手里的东西。
话虽如此,但他嘴上不饶人:“一人八百个心眼,给我些时日,在内门我便不信追不上,不过你也没挤进前二十,你怎么如此淡定?等等……你在做甚?!”
被反问的师白桃侧过身,一手拿着乾坤袋,一手拿着一块灵石,闻言扫了他一眼,朝着灵石吹了口气:
“数灵石。”
“怎么?你没赌他们赢吗?”
拓跋尊:“……”
……
半日一瞬而过,叶长欢和顾斯恶是最先登上飞天台的,来时头顶的梵天秘境几乎显现了实体,一道满是炫光的漩涡在半空之中格外显眼。
仓乾面色有些发白,见两人,出声:“怎么来得如此之早?”
出奇的这次是顾斯恶回的话:“兄长并未在宗门之内。”即是不在,能拉着他们唠叨的人自然也没了。
仓乾没想到他会这么答,一顿,低头扫了一眼,果然原本要进梵天秘境的其他弟子纷纷被自己师尊和长老围着,一群人就差没把自己的老底让徒儿一起带着走,就怕进去了有什么不测。可惜梵天秘境要求颇为苛刻,除了法器和灵石,他们什么也带不进去。
杜涟漪倒是想拉着他们一起唠唠,都是奉天宗弟子,可对她而言没什么可讲究的,可惜两人眨眼没影。
当然,这一点两人没给仓乾说。
仓乾便就势道:“怎么了?想哥哥了?舍不得?”
顾斯恶无言。
叶长欢则实话实说:“之前不想,被宗主一说,有点儿。”
他温声:“修士与天争命,争的无外乎不过长生不死,与天同寿。我适才听闻,凡人界有女帝登基,引起了好一番轰动,驻守弟子禀报上来,问可需要宗门出面。也是巧了,彼时九宗大比如火如荼,好不风光,未来修仙界定然流传开来,掀起波澜。”
他突然说这席话让两人不明所以,但却默契的没有打断。
“可波澜往往只是一时的,十年百年乃至千年,能忆起的不过尔尔,尔等如今走的几十年,才是开始,无论是我还是阿踽亦或是其他,都不过是过客罢了,舍不得只是一时的,不必把谁看得太重,不然离开之时,难免刻骨铭心。”
他说着朝着两人狡黠一笑:“当然,道侣除外。”
这话像是开解之言,但叶长欢总觉得哪儿不太对,下意识的问:“兄长现在在何处?”
“这并非是你们该知道的,不过他的性子,定然不会让自己吃亏便是。”
他还未说完,两只乾坤袋递到他眼前,抬眼,两人低声:“梵天秘境不知何时回来,这是给兄长每日的灵石,还望宗主代为保管。”
仓乾打开,扫了一眼,两人只觉头顶被敲了一下:“好啊,原来是这儿等着呢,本宗主可是会帮人保管灵石的钱庄?”
叶长欢捂住后脑勺:“佣金一万灵石。”
剑修补充:“一人一万。”
某宗主身影一僵,面露气恼:“阿踽是我弟弟,更是为宗门办事,莫非每日那几颗灵石宗门还给不起不成?”
叶长欢秒懂:“兄长的灵石也往里面扣。”
却见他长袖一挥,头顶的梵天秘境彻底显现,声音炸开:
“入秘境者,还不归位!”
底下闻声的前二十不敢耽搁,朝着飞天台而来,见叶长欢和顾斯恶,帝文珺说话最直:
“你们二人跟仓前辈伸着手要什么呢?秘境除了法器和灵石,什么也带不进去,还不快走?”
叶长欢也不尴尬,抓住和剑修一样空空如也的手,转头一笑:“来了!”
秘境打开,谁也看不清内里到底是何物,不过这个时候可不管什么名次,谁先到谁先进去,都争第一了,她能落后才怪,自然抓着剑修就走!
二十道年轻的身影一往无前,他们没回头,自然没看到那些宗门大能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过太多的东西。
也是此时,叶长欢才想到什么,灵气传音:
“宗主,弟子想问青云宗和那个瀛洲奸细,宗门该如何处置?”
系统就差没长出耳朵够过去听。
它可记得九宗大比之后它的男主们可就要联合起来搞事情了。
可在叶长欢眼前一面混沌之时,耳中听到的也不过廖廖几字:
“待你归来,你便知道了。”
“……”
……
虚幻,一望无际的虚幻。
众人只知名次越前面,被送往的地点离中心地带越近。
但他们没想到进来之后的传送居然这么不走寻常路。
“这到底是怎么……”
最先开口的元儒还没说完,脚下一个落空,就直接掉了下去,眨眼消失在人前!
“怎么回事?!”
众人警惕。
“是传送阵法。”
叶长欢见过洛鸿飞修阵法的样子,更是近距离接触过,现在低头细看,自然也清楚了。
“若我没猜错,这片混沌之中隐藏着数个阵法,修士踩下去便会根据他们的名次,传送到真正的梵天秘境,只不过距离中心地带的位置远近不同罢了。”
“若是没有名次呢?”有人关注点新奇。
叶长欢几乎可以肯定:“那进入阵法之后必死无疑。”这也是避免有人侥幸偷闯进来的保护措施,而能确定他们名次的,估计便是仓乾为他们点下的血。
“那还等什么?我先走一步!”
帝文珺最先抬脚,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其他人闻言,自知我不待时,纷纷散开。
眨眼就被混沌包裹,不见身影。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耳边,叶长欢听见剑修出声:“我随你一道。”
他抱着剑,左右不去看叶长欢的眼睛,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般,可叶长欢却静静的盯着他没说话。
盯了几秒,剑修最先眨了眼睛,扬起下巴补了一句:“左右都是找阵法,你我一道,我定然比你先找到。”
叶长欢:“那的确是你赢了。”
剑修不解看她,要这人这么轻易认输,简直不可思议。
当然,叶长欢也不想认,耐不住这是事实,她低头看着剑修脚下。
顾斯恶也跟着低头,脚下果然泛起涟漪,他:“……”
他想要和这人最后说什么,但抬眸之际黑瞳一怔,在掉下去之际咬牙:
“你答应过我,你会提防那个哑巴的!顾斯善,你要说话算话!”
说完人就已经消失在眼前。
“我以往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运气那么好?”
被吼了一嗓子的叶长欢茫然:“还有……我答应他要提防庄俟过吗?”
系统对这个炮灰反派离开高兴得不行,闻言炸了:【宿主,你果然瞒着系统和这个炮灰反派勾结!系统怎么不知道你答应过!】
“莫非我真的答应过?”被这小蠢货一指责,叶长欢罕见觉得自己记性差了。
系统宛如成功抓奸的小媳妇:【呵呵,系统怎么知道,去找闷葫芦问去!实在不行,你找你身后的哑巴问!】
叶长欢身影一僵,敏锐回头。
混沌之中,庄俟的身影果然出现在眼前,他像是找了许久,方才看见自己要见的人,欣喜的上前,掌心浮现文字:
“阿善,我与你一起走。”
“庄道友,你我不过几面之缘,应当不必如此亲昵。”叶长欢见他,突然正色道,不是因为顾斯恶,也不是因为别人,而是庄俟的出现对她而言太过超过了。
要知道现在谁都在找传送阵法,只为夺得先机,庄俟为了她折转方向,这么无怨无悔,她不可能不警惕,这和顾斯恶不一样,顾斯恶只是与她一个方向,遇到阵法自会分开,可眼前之人所说的跟她走,她总觉得是一辈子:
“我很好奇,你为何如此亲近于我。”
庄俟一愣,理所当然:“你救了我,现在我报完仇,自然要跟着你。”
“可我留给你的乾坤袋一直都是你的,当初你们为在我手上救下那对道侣,将乾坤袋都给了我,但你的我不要了,物归原主,仅此而已,我甚至没多给你任何东西。”
叶长欢冷静。
“不、不是……”庄俟被打乱了节奏:“我得跟着你走,你救了我,我……”
“报恩有很多种,修士之间还人情永远不会为了一人而重复他人的道途。”
庄俟:“……”
庄俟瞪大双眼,愣愣看着叶长欢,手足无措。
在人前,叶长欢从不尖锐,甚至乐意给旁人台阶下,可现在她看着庄俟无助的样子,却冷酷的一动不动。
或许庄俟也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是了,其实叶长欢也并未做多余的事,只是把他的乾坤袋换回来了而已。
他打开了乾坤袋,吃下了救命的药,从尸山血海之中爬了出来,看见的却是师弟师妹的尸体,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他带的队,但他却不知人心险恶。
他曾无数次想,要是没救人就好了,他还是那个风光霁月的庄小公子,可当他满身伤痕回到宗门,看见师尊长老问,师弟师妹们呢?
他便知道,回不去了。
午夜梦回时,漫天的恨意几乎将他吞噬,他知道,如果再不做决断,他便会被心魔吞噬,所以他不做好人了,他要做个坏人。
他想到了那个救他的修士,她捂住了他的眼睛,对他说,睡吧睡吧。
那个人,叫顾斯善。
修杀戮道。
或许叶长欢永远想不到自己出现那一刻对庄俟而言有多强大,他改了道,他要修杀戮道,休不成,那便修千杀道,他作恶多端,手段狠辣,可他看着手上的鲜血永远不觉得痛快,因为他知道,事情的一开始,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要报仇,可报完仇之后呢?
那便跟着叶长欢走,她那么强,跟着她走,一定不会再出错了。
他就犯了那一次大错,结果万劫不复。
他已经害怕做选择了。
他像是被抛弃的野狗,在阴沟里翻滚将自己变成了一条恶犬,后来他终于找到了可以跟着她走不会再出错的人。
可那个人也不要他。
他便一身脏兮兮的,犬牙无处安放。
茫然的又变成了最开始没出息的野狗。
只能定定的问眼前的人:
“那,我该去哪儿?”
那个人指着他的心,说:“庄俟,问问你的道心。”
……
【宿主,他有点可怜欸。】
或许是叶长欢拒绝的太干脆,系统难得同情心泛滥。
“再可怜,也不能因为害怕和恩情,就活成别人的影子。”叶长欢目送修士的背影消失:“修道者,命是自己的,安能为别人而活?如此没有自我,道途又能走多远?”
每个人的道途都是不一样的,重复一个人的路,永远只能走到一半。
叶长欢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条路上她可能需要对手、敌人、伙伴……唯独不需要一个影子,一个唯她命是从的傀儡。
那不是庄俟,庄俟不该是这个结局。
【系统不懂。】AI不愿意理解话里的意思:【但系统知道,宿主如果再不护住头的话,剧情就要重头开始了!宿主!】
系统的声音突然飙高,叶长欢低头,脚下果然涟漪泛起。
她低骂一声,眼前一黑。
没错,就是黑。
甚至还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戳自己的脸,浑身酸软,灵气有一瞬的滞后提不上来。
猛地睁开眼,却愕然一愣。
被她吓到的少年退后好几步:
“你你你你你!你谁啊,不像是化形妖兽?莫不是为了瞻仰本少爷的风采,偷偷跑到这儿来准备把本少爷绑回去霸王硬上弓!?虽然你长的不差,可本少爷怎么能那么随便!”
“阿踽?”
有人叫了少年。
少年立马告状:“哥,这有人又要做我媳妇儿了!”
闻声的人看向叶长欢:“你叫他什么?”
“当然是夫君!”少年扬起下巴:“你们这些人都觊觎本少爷的美貌,这点小心思本少爷还不知道?”
叶长欢看着少年,毫不犹豫:“爹。”
听者:“……”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