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那些人刚才的谈话,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在一旁的席氿寒避免桃花尴尬,和她举起来的茶杯对碰,下一秒手却被交叉环住,悦耳的声音响起。
“这算是,交杯茶?”
调笑间,桃花一饮而尽。
这话说的席氿寒心中滚烫,毕竟心里没想到他们会有更多的关系。
就像是云杭郡一样,尽管私底下心照不宣,可要是真的摆到明面上,绝对会被指责和唾骂。
好比何逸之和景安之间,当他们出现生理需求之外的感情,第一时间就被分开。
只有毫无感情的玩弄,可以被称之为是紧跟潮流,像上位人都有的小玩意一样,被人心照不宣。
他相信桃花不会是那样的想法,可光明正大的正宫身份,注定不属于他。
——
尽管时间匆忙,但景平并未表现出来。
在跟着看完出租的院子后,最终敲定的是一户二进院,陈设较新,位置僻静。
他的努力桃花看在眼里,到茶楼时景平袖子上都是一路奔忙而擦出来的的汗渍。
对此自然是毫不吝啬的夸赞,还有落在实处的赏银。
“多谢少爷!!”
一个大方的主子谁能不爱呢?
有了落脚点,桃花又陷入紧锣密鼓的学习之中,再厉害她也不是机器,在不开挂的情形下已经很变态了。
完全是以别人速读的时间吃透一本书。
“五皇子玄翊剿匪回来了,目前暂住在祖家,当前没有看见才能出众的人,不过已经陆陆续续有考生到云杭落脚。”
席氿寒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出来。
寻常人家是不需要这些的,但要入官场的桃花自然不能不清楚。
当今圣上目前存活的共有五子,无太子,其中一位刚落地,没有竞争力。最受宠的是老七,老二和老四已经有属于自己的封地。
她要提高女子地位,到时候要是老登不支持那就扶持皇子。
所以适当的接触很有必要。
“嗯。”
桃花拉着他坐下,熟练的与他缠绵悱恻的亲吻。
要不是怕自己色迷心窍,沉迷美色,真的很想来来回回的亲个遍,再狠狠地要个不眠不休。
经过这段时间时不时的练习,席氿寒已经能很好的应对,除却唇色越发红润,与她相望的眼神波澜不惊。
一本正经的神色透着浓重的禁欲的气息,让人心痒难耐。
“少爷,听说考官已经抵达云杭,有人说瞧见人往那边送东西。”
光一个人坐在茶楼是不可能全知的,之前摸清云杭情况后,席氿寒就安排过一些人有什么情况来告知。
他们没有上流消息的渠道,只能靠不寻常的状况来窥见一二。
“有所耳闻。”
得益于桃花还不算完善的关系网,她知道来的考官绝对不清廉,最近私盐那件事搭到的上线极有可能就是那位。
既然如此,当然是拉下水的好时机。
七月中元节将至。
被禁足的何逸之终于得以透气,身为被强调‘独子’身份的人,自然不是偶然。
郡守何大人一脉单传,子嗣稀少,如今年纪上去,再有的可能性更是少,何逸之身为独苗,才拥有能在云杭中肆意的本钱。
要不然,作为取向偏好十分男的他,早就被郡守放弃。
由于三人行的事在玄翊面前曝光,郡守也不好带去安排去混眼熟,只能再次嘱咐他近期绝对不能惹事。
“我明白的,父亲。”
何逸之嘴上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可心里至今还恨着自己的狗腿子们,并牵连那日看见的——桃花席氿寒。
要不是他们,他怎么会在花楼?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中招?
歪打正着找对仇人的何逸之,出来之后第一时间让人找他们。
但越是接近乡试。
桃花就越发蜗居,尽管中元节是个出门的好日子,但席氿寒不想出门。
“既然许诺今日都陪着我,那我不要去外面凑热闹。”
无非就是放花灯,看表演。
相比于此,席氿寒更希望和桃花能在屋内独处,这和平时是不一样的,平时是专心的各学各的。
“好啊,那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呢?
席氿寒思来想去,也说不出几样事情来。
“还是学习吧,我们一起看书。”
自己给自己放假的桃花半瘫在软榻上,随手掏出一本新书。
席氿寒走过去,两人调整了一下。
他在里面靠着墙,桃花则依靠在他的肩膀上屈膝坐着,软榻不大,不这么紧挨着很容易掉地上去。
她翻开第一页。
席氿寒动了动,想跑。
“要不还是去下棋?”
“不要。这可是我寻了好久才找到的。”
桃花听着他有些慌乱的心跳声发笑,不就是图文书而已,只不过有亿点点黄。
“可你又不要我。”
席氿寒的不安是无法消散的,至少在继母一事坦白前,他始终保持拘谨。
这段时间,他时不时从桃花口中听到三两句的‘继母’,甚至让自己觉得像个替身。
从不表露的情绪在暗流涌动,拥有秘密的人无法主动开口询问,更何况席氿寒本身就鲜少与人沟通。
他总是看起来很懂事,很体贴。
可从自己的内心来窥探,席氿寒却觉得有些黑暗,他甚至嫉妒‘继母’身份的自己,这感觉很奇怪。
尤其是越和桃花接触,这种情况就越严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期望能留在桃花身边的自己,连只是亲吻的都无法满足。
“那我帮你?”
不知道他心中苦楚的桃花眨眨眼,只想做个亲摸抱,以及略有些深入的浅浅交流,只有止步于此。
不然开荤的话,她无法保证自己能不去日日夜夜。
她的能力可以被压制,但生而为妖,骨子里的重欲之性,是无法磨灭的。
“那还请少爷,手下留情?”
出于某种心思。
桃花并没有让他改变称呼,或许是听习惯了,又或许她开始慢慢感受到人们对称呼的‘意味’所在。
“那就要看你乖不乖了。”
平心而论。
这句话一点用处也没有,对桃花来说,听话只能让她得寸进尺。
这样的她,席氿寒只能被戏弄的气恼到闭口不言,然后又被玩弄的不得不发出声来。
今天的天色很好。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棂倾洒进来,地上的影子乱作一团,交叠融合,与掉在地上的书本轮廓相似。
夏日的风吹的树叶簌簌作响,枝叶被压折下来,又顽强的生长着,似有若无的颤抖哭腔与蝉鸣共鸣。
高飞的鸟儿在云端升起落下,若隐若现,像是虚浮着,却被突兀的一箭射下,无能为力的砸入水中。
它急促的求救声无人理睬,只好溅起一片片涟漪的水花,湿哒哒的羽毛让它精疲力尽,再也不能翱翔。
那天之后。
桃花不再满足于每天只是亲,时不时找借口美其名曰的奖励,点起一片火偏偏又不负责。
就算知道以乡试为重,可席氿寒还忍不住心生气恼,作势要自己睡软榻才得让她答应不再动手动脚。
可当她真的听进去了,席氿寒发现自己还是气。
但他清楚不是桃花的问题,于是想一个人闷着处理下情绪,结果下一秒就被玩了个底朝天。
她说。
“我听话了,总得有奖励。”
不管是巧合还是有意,席氿寒还是忍不住借着被玩弄的时候哭出来,那是不需要说出口自己的情绪就能被照顾到的欢喜。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的爱人。
当时桃花有些慌乱,毕竟清楚的知道玩到什么地步他才会哭,还不等她思索,下一秒心神就被他一句话给勾走。
“我喜欢你,少爷。”
在床上衣不蔽体的对她说这句话,和邀请有什么区别!
而且平时羞于表达的爱人,突然来一句告白,任谁都抵挡不住,除非你的喜欢是假的。
不出意外的,桃花失控了。
结果席氿寒发现自家少爷不是少爷,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你…”
吃肉打断,桃花只是和他讲起自己从小被扮成男生的事情。
“不过,我还是上面那个。”
她提前打预防针。
席氿寒听不太明白,看了一眼那处,眼里的疑问很明显。
“其实我还是个妖怪,专吃你这种鲜嫩的读书人——”
桃花召唤出自己的藤蔓吓唬他。
席氿寒愣了一秒,随后拿起来观察。
“那这是你的本体吗?”
“嗯…一部分。”
桃花没想到他没什么反应,之前能力还没被压制,她还能让他默认合理化,而上个位面则是有仿真共感。
之前吃那么好,她可不想现在只能用道具玩他。能有感觉的和纯道具,选择哪个根本不用犹豫。
“好像,也能接受。”
席氿寒心中思绪万千,人的害怕源自于未知,世界上有妖魔鬼怪的传说,可描述里也不乏好妖。
如果桃花是坏的,他此刻也不会还安然无事。那么,一个与自己相爱的不同物种而已,有什么可怕的呢?
他的想法清晰明了,很快就将一切捋顺。
经过这一遭,两人是不可能还深度交流了,席氿寒问出心中的好奇,毕竟第一次见真的‘妖’。
“你能上天入地吗?”
“不能。”
“变金子?变身?……”
“不能不能都不能。我其实就是个转世成人的小妖怪,什么也做不到,我只能——要你。”
桃花加重的两个字又惹得席氿寒耳尖泛红,他矜持的开口。
“要不然下次?”
“好。”
理智回归,桃花再次如同渣男一样不负责任。
还在拥有共同秘密之后,席氿寒也没那么着急了。本来他还想趁着这会也直接摊牌,没想到桃花已然入梦。
……
八月初。
桃花成功拉拢考官,成为一条船上的蚂蚱。
但她没有露面,只是通过商队老板的身份,让他确保一名桃花的考生不被暗箱操作。
席氿寒拿着那张商队鸽子飞来的信件,尽管明晃晃的摆在眼前,却仍然一个字都看不懂。
“这种特殊的符号文字,只有信得过的人才能看懂。”
贩卖私盐就是刀尖上跳舞,桃花从这方面下手,也是仗着手段多,早期在上面费的心思极大。
确保哪怕败露,自己也能全身而退。
危险向来与机遇并存。
“我教你。”
她一如既往的毫无保留,让席氿寒心中暖意横生,充斥着爱情的湖水荡漾,无法自拔。
却又和自己的隐瞒形成鲜明对比,他低下头,越发无法开口。
“好。”
爱情使人盲目,他从未想过桃花是否清楚这件事情。
……
为了防止作弊。
在考试完之前是不能出考场的,而答题就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里,要连续好几天,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桃花去的不早,租的马车在贡院附近停下,一落地就察觉到有人带着凉意的注视,她的目光寻之而去。
落在何逸之嘴角翘起,像个打勾的龙王笑的脸上。
他甚至让人无法用阴狠来形容,无他,愚蠢的眼神有种不属于他的清澈,明晃晃的在诉说着 ‘你死定了!!’ 的目光。
“别出来。”
眼疾手快的把席氿寒推回去,桃花并不在意傻子的存在。
她解释。
“碰上那个何公子了,你回去小心点。”
虽然人等会要进考场,但是那种人手底下保不准有能用的。
“好,这些吃的你拿着,确保过可以带进去的,除此之外还有驱蚊的……”
“有你真好。”
桃花喟叹一声,看着他的眼神散发着熠熠光彩,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有些话尽在不言中——有你真好,回去奖励你。
“等你。”
席氿寒说完放下帘子,并不担心会发生什么。贡院前闹事,是会被取消考试资格的。
事实证明,何逸之肯定是不敢的,要不然两人说话的功夫就够他冲过来。
盯着何逸之能喷火的目光,桃花悠然的进入贡院,在接受检查之后落座。分配的位置还不错,不近茅坑。
小小的考场里,连看向外面的景色都是有限的。
即使提前答完题也没法离开,只能数着日升月落,高强度的考试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撑下来,晕在考场的人也不在少数。
有人考一辈子,都没法过这一关。
桃花的表现自然是瞩目的,玄翊收卷匆匆看过几眼,心底却拿捏不透。
——好的特别好,一般的也很一般,一般里还有点不一般。
论名次,大概是中下游。
可看过答卷的心底都清楚,要是这人想,解元不敢说,但乡试的前三甲肯定是没问题的。
也就是说,这人……在压分?
玄翊不太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