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女监依旧在不遗余力的大肆搜寻罪证。
连着三日,姬钰依旧没有醒来。
姬幽震怒,好在有了些许眉目,姬钰入口的东西没有任何问题,身上也没有不适之处,有香师说一种可能是有什么香同凤后宫中的玉兰香相克,有了方向,便好查了许多。
姬幽想到两日前宴若舜告诉她的话,率先派人查了严书亦送的宫铃。
宫铃成分复杂,需要很长时间的查验。
姬幽不得不对严书亦起了深深的怀疑。
于是当着后宫侍君的面,她命令宫侍将严书亦拉出来,诘问道:“宴侍君说,你送了凤后一个宫铃,可有此事?”
严书亦很快屈膝跪在姬幽面前,急切的解释道:“陛下明鉴,宫铃确实是臣侍送的,臣侍是要送给昭儿玩乐的,怎么可能下毒暗害?”
宴若舜宴若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哼,不是宫铃,还有香囊,我们都不送怎么就你送这送那,格外殷勤,谁知道你是不是背地里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说着宴若舜看向姬幽声音高了几分道:“陛下,凤后身上的香囊也是他送的!其他人也见了。”
颜七音和文褚恩犹豫的点点头,他们确实见过,不过二人看向严书亦都有些不相信他会害凤后。
姬幽凝神凌厉的看向严书亦,语气沉沉:“你还有什么话说,别等朕让人查出来。”
严书亦垂首,神色颓然,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姬幽,“陛下不信臣侍吗?臣侍与凤后互为知己,臣侍怎么可能陷害凤后殿下……”
宴若舜在一旁煽风点火道:“怎么不可能,你嫉妒凤后有昭儿,你想怀孕,却迟迟没有怀上,你之前装得高洁无比,谁知道你心里多阴暗。”
姬幽睨了宴若舜一眼,宴若舜自知说得有些过,轻轻捂上了嘴巴。
如今姬钰生死不明,整整昏了三天三夜,眼下又迟迟查不出病根,姬幽不免迁怒,况且严书亦此刻也不辩解为何送宫铃和香囊,甚至不解释所用的香料是什么制成。
严书亦观姬幽面色冷然,不免露出几分伤心失望,他跪首,哽咽道:“臣侍百口莫辩。”
这话含了几分微妙的默认,姬幽神色低沉,只要严书亦辩解,证明他的东西没有问题,便可自证清白,他却没有。
本着宁可错杀不愿放过,姬幽冷声道:“从今日起,你便降为常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朕暂时留着你的命。”
——
隔了一日后。
秋雨淅沥,乌云压顶,霜风裹挟着丝丝凉意,吹得树枝摇曳不止,枯黄的叶片纷纷飘落,与雨水一同在风中凌乱地舞动。
严书亦跪在养心殿门外,萧瑟的雨点无情的打在严书亦的身上,严书亦背脊挺立,大声喊道:“陛下,臣侍认罚,但臣侍不认罪,请陛下明鉴。”
养心殿内。
严侍君这两日都来养心殿外跪着,昨日跪了一个时辰,就被姬幽让人赶走了,今日又来,今日天气可是不好。
夏意默默道:“陛下,外面下着雨,严侍君又跪半个时辰了,可要派宫侍强行押走。”
姬幽不语,夏意便也没敢问了。
过了半个时辰,苏筠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姬幽合上兵书,看向她,“朕让你查的你都查了么?结果如何?”
苏筠躬身,恭顺道:“陛下,事情都查清了,香师说严侍君的香囊和宫铃没有任何问题,都是对身体有益的香料,确实不是严侍君。”
姬幽抬眸,目光如炬,“那是?”
苏筠神色凝重,她也没想到会是,“是……宴侍君。”
“宴侍君遗落在凤后宫中的帕子上含了北曜独有的沙参香,与凤后宫中内室的玉兰香相克,对男子有害,轻则晕倒,重则……绝嗣。”
绝嗣……姬幽先是涌上怒意,又缓了缓语气沉沉,重新确认道:“宴侍君?你确定?”
“是,那帕子出自宴侍君的宫中,青云也说是宴侍君留下的,凤后本想还回去,宴侍君却说不要了,凤后念帕子完好无损丢了可惜,便暂时将帕子收起来,留在了月宸宫。”
姬幽闭了闭眼,眼神透着复杂的神色。
重新吩咐宫侍披了件披风,姬幽出了养心殿,苏筠紧跟着,撑了一把金黄的油纸伞。
严书亦一直跪在养心殿外,浑身湿漉漉的,蒙了水雾的双眸看向走过来的姬幽,在姬幽走近后,脆弱道:“陛下……”
话未说完,便倒进了姬幽怀中。
姬幽拢了拢他的衣襟,面色淡然,“你既没做,为何不辩。”
严书亦脸色白了几分,微张了张嘴,很是虚弱道:“臣侍以为陛下信我……”
“朕是帝王,不能单凭信与不信,朕只看证据。”话落,严书亦便身若无骨的晕了过去。
姬幽拥着他,看着他十分苍白的面容,眉头一皱,“书亦……”
淋了太多雨,很容易染上风寒,姬幽抱起严书亦,朝一旁的宫侍吩咐,“传个太医来。”
……
养心殿内,太医很快便赶过来,上前为严书亦诊了脉。
接着朝姬幽述道:“陛下,严侍君并无大碍,只是怀了身孕,又淋了雨,身子亏损,才一时晕倒。”
姬幽拧眉,有些意外,“怀孕?”
“是,侍君近两个月的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