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耕心无旁骛,他想得很简单,一心一意把病人救活。
现在关键时期是不能让别人乱开医嘱,秦耕要按他的思路一步一步让病人脱离危险。
他带着几个实习生守在病房。
医院有3毛钱的饭菜,饭菜碗拿出食堂,还要1毛钱的押金。
秦耕给了实习生两块钱,他说他请客,实习生到食堂买了饭菜,生活还不错,有1份榨菜炒肉,一份猪头肉,一份香干炒肉。
别看几个肉,但事实上都只有很少的份量。
说实在的,这三个炒肉,他一个人吃都只能说勉强。
他们三个人只能各吃各的。
秦耕的口味好,食欲不错,他选择猪头肉,很快就吃完了。
他又到病房里看病人去了。
而此时,林业厅附近有个国营餐馆,里面非常热闹,熙熙攘攘有一百几十号人,这里的青椒炒肉非常有名。
改善生活是这个时代人们最大的享受。
昆明人有钱,隔三差五的吃过桥米线,或者一家人到餐馆里吃一顿,这就算是成功的人生了。
林业厅的赖厅和卫生厅的齐厅见面了。两人像老朋友一样,握手拥抱,然后,赖厅隆重介绍毛细雨。
毛总工程师的女儿毛朝辉和毛细雨则代表家属。
毛朝晖热泪盈眶。
不过,毛细雨淡定许多,也许,她还没有成熟到完全理解人家对他们的尊重。
是的,没错,赖厅对毛总工程师那是十分的重视,这次抢救成功,他是最最关键的人物。
毛朝晖说赖厅有救命之恩。
赖厅不否定,赶紧说:“毛总工程师是我们厅里的顶梁柱,是林业系统最宝贵的专家,他生病了,我能不重视吗?我对齐厅说,一定要救活我们的毛老!现在,终于成功了。齐厅,感谢,非常感谢。”
齐厅也赶紧介绍卫生这一边的人,“这是左厅,这次医疗组就是她直接抓,立功了,立功了!”
说完,他又指着凌云等人介绍,“他们就是医疗抢救组的成员,多亏他们日夜奋战,终于完成任务!立大功了,立大功了。”
赖厅伸出手来,和凌云等医生握手。
“他是组长,这次抢救成功,他功劳最大!”齐厅笑吟吟的介绍。
“我哪有什么功劳,都是齐厅领导有方!我们是在齐厅的亲自领导下工作的,没有齐厅的亲自指挥,我们别说立功,很可能还完成不了任务!”
中午的演练是成功的。
齐厅很得意。
他也自认为,没有他的领导,毛总工程师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聊了一会,赖厅话题一转,“不是说,内地过来的大专家都说没希望了吗?你们是怎么救活的?”
凌云知道他们会问起这个话题,他已经准备好了,说:“困难不可怕就怕你怕他……”
他先是背诵一段名言,接着说:“专家,教授并不是万能的,在阶级兄弟面前,我们首先要有大无畏的精神,有战胜一切困难的勇气……”
说了一大堆废话,最后落脚点是,“我恩师正在研究一种极化液,这是一种激活人体细胞的高科技产品,是抢救重症病人关键良药。”
这一下,凌云就把功劳全部揽入怀抱了。
这是一个机会,老天给他的机会,谁要秦耕不来呀?他来了,凌云哪敢这样讲?
再说,凌云敢讲,还有一个原因,因为秦耕并不是附属医院的人,他仅仅是来参加会诊的,重点是,他还只是一个学生,孙老的学生。
毛总工程师这样高层次的人生病,哪轮得到普通医生接诊?至少也是教授级别!
所以,他只要不是在有秦耕在场的场合下说这话,他就敢。
“你确定这次是使用你恩师那个什么极化液?”毛细雨站出来质问。
凌云一愣,但很快就镇定了,“是呀,恩师研究极化液已经有几个月了,我就是在临床上使用他的研究成果,有什么问题吗?”
毛细雨摇了摇头,“那秦耕算什么?”
赖厅忙问:“秦耕是谁?”
毛细雨回头看了一眼赖厅,“医生,治疗组昨天参加进来的医生,他才是真正的主治医生。现在还守在病房,他担心别人插手。”
凌云大惊,但很快就调整了情绪,笑着说:“这位小同志可能有些误会。你说的秦耕,是孙老的学生,实际上,他本身是西双版纳勐养农场医院的小医生,才20岁出头。他是孙老安排他见习的。”
这几句话有些离谱了。
他没办法不离谱。
因为形势所逼呀,他一个50岁的人,这个年龄,这个职称,他就没有退路。
但是,毛细雨心里很清楚,大声说:“他在你的指导下工作那没得错,但他不是来见习的,他是参加会诊的专家!”
“专家?他是专家?”凌云似乎有恃无恐了,这个年龄是秦耕的软肋,“他怎么可能是专家呢?参加会诊,那是孙老带他进去的!细雨同志,你被他骗了!”
还不够,他补充说:“秦耕年轻,也许看你长得漂亮,故意骗你!”
说这句话,等于是他破釜沉舟了,难道她不会跟秦耕说。
凌云这样做也是被逼无奈,他原本只是要偷偷偷走秦耕的一些功劳,现在没办法,只能说一直走到黑了。
毛细雨被激怒了,大声说:“你才是骗子!”
众人一惊,都看着他们两个,谁也不说话了。
本来,其实这群人聚在一起,各怀鬼胎,赖厅努力巴结毛总工程师,是因为赖厅想再升一级,希望毛总工程师投他一票。
毛总工程师在省里是有特殊地位的,他这一票很关键。
齐厅则明知赖厅的目的,他指望赖厅上去了,今后自己就多了一个资源,所以,才有今天的聚餐。
江湖上是有很多聚餐的,除了纯粹的家庭聚餐,大部分聚餐都是有目的的,这不需要忌讳,很多时候就明码标价在那里,告诉贵客,我今天请你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毛细雨一声呵斥,把一个好好的聚餐给搅黄了,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