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夏当然不会对这个“爸爸”有什么期待。
她玩笑道：“如果真是我爸，他如果认我回去继承家业我可以考虑。他如果想让我养老，呵呵！对不起，不熟。还得请他证明他是我爸。”
陈斌：“……”
被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惊得张大嘴瞪圆了眼。
尤其是在看见林晚夏虽然是开玩笑，但是表情没有一点儿玩笑的意思立刻又看向江肆年。
结果江肆年仿若没听见似的依旧一脸宠溺的在给林晚夏剥虾壳。
陈斌“嘶”了声，闭上嘴，小声咕哝：“昏君！”
这回江肆年倒是听见了，不客气地怼回去：“你想当昏君还没机会呢！昏君首先要有足够的社会地位，其次得有能迷惑君王的美人！你有什么？”
陈斌：“……”
艹！
他愤愤道：“你们买单吧！我要回家。”
他什么都没有。
充其量就是个小地主。
江肆年压根没有任何挽留他的意思，显然对这个不疼不痒的威胁没有半点在乎。
陈斌更气了，“你软饭吃的连骨头都软了是吧？！”
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吃软饭也需要资本的。最起码得有一张魅惑人心的脸，你有吗？”
陈斌：“……”
“绝交！”
“必须绝交！”
“老死不相往来那种！”
***
翌日，江肆年带着月月和星星去找战友。
林晚夏从银行取了十万块，用报纸包了，拎在手里到雷彦军家。
雷彦军算是净身出户，跟父母住在一起，就是当初他们相识时，住的那个穷地方。
院子中间荒废过几年，哪怕现在修缮过，依旧很破。
雷彦军父母都认识林晚夏。
看见林晚夏先是狂喜，随即想到什么变得局促起来。
爱儿心切的雷母先开口：“夏夏，你是来要钱的吗？小军他刚出来还没找到工作呢！”
雷父也担心，但还是训斥雷母，“你说这个干什么？大热天先让夏夏进屋。”
屋子还是那间老破小，只能说还够遮风避雨的。
屋里也没什么家具，就一张破桌子，两条修补过的长凳。
雷母给林晚夏沏了茶，挑了最好的茶碗倒给她。
碗口还是有一个浅浅的豁口。
虽然雷父不让说，雷母还是絮絮叨叨。
“早些年小军赚了钱，我就说重新盖几间房子，他们父子不干，非要去买房住。后来生意越做越大，房子从镇上买到市里。听说外地也有。后来小军出了事，能卖的都卖了，就留了一套给小军娘俩住。”
“那儿媳妇儿也是个狠心的。 小军还在牢里，她就闹离婚。离就离吧，还要跟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不许我们去看孩子，也不管我们两口子。”
他们户口早早转到城里，现在回来连地都没有，吃了上顿没下顿。
“现在小军回来身上连一毛钱都没有，天天出去还找不到工作。”
“兄弟姐妹们跟着他赚钱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往家里跑的亲，现在都装不认识，小军路过他们门口，都吓得他们赶紧关上院门……”
雷父不想听，打断老伴，“行了！说这些干什么？儿媳妇那是为了保护咱们孙子。你又不是没看见过咱孙子校里校外村里都被人欺负。儿媳妇是本地人，若不是逼不得已，谁愿意远走他乡？”
“他刚从牢里出来三天 找不到工作怎么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正常的事，你别瞎叨叨。”
说完转脸对着林晚夏，“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你稍坐一会儿，小军马上就回来了。”
林晚夏点点头，安慰他们：“你们别担心，我不是来要钱的。我就是听说他出来了，想来看看他。雷彦军那么厉害很快会东山再起的，你们可千万保重身体。”
没想到听完林晚夏的话，雷母哭的更厉害了。
一开始还是默默流泪，说话的时候略带哽咽。
这会儿可谓是嚎啕大哭。
雷父用手背抹了下眼，“自从小军出事到现在，你是唯一一个帮他的。也是唯一一个他出来还来看他，还说他能起来的！”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林晚夏没说话，主要不知道能说什么。
雷父也没再说话，坐在一旁摇蒲扇，方向是对着林晚夏的。
只有雷母絮絮叨叨不容易。
说雷彦军不容易，说他们老两口不容易。
或者是骂人。
一会儿骂雷彦军不争气，好好的日子过成这样。
一会儿骂儿媳妇儿心狠，说走就走，如今音讯全无，她想孙子都不知道去哪里看。
一会儿骂亲戚不是东西，当初雷彦军发达的时候，整天登门借钱。雷彦军一出事，好像不认识他们一大家子一样。
林晚夏就静静地听着。
人情世故，四个字，比一本书还难读懂。
好在没过多久雷彦军就回来了。
雷彦军看见林晚夏先是一怔，随即错开视线，下意识想躲。
“小军，你朋友来看你了。”雷母擦着眼泪喊住他，声音却是喜悦的。
雷彦军顿住，半晌，才回过头来，依旧不看林晚夏：“你来了？”
“嗯。”林晚夏点头，“说好等你出来的时候我去接你的。”
雷彦军听着林晚夏的语气一如从前，绷着的肩膀才渐渐放松下来，“哪好意思总麻烦你？！”
“我们之间说麻烦见外了。”
雷彦军沉默，但是人迈进了房间。
家里就两条凳子，雷父雷母坐了一条，林晚夏坐了一条，他只能站着。
林晚夏看了眼时间，“方便的话，出去吃个饭？”
雷彦军犹豫了下点头。
他们两个都两三年没回过岛城，如今经济发展飞速，原先的商业街整个被平推掉换成了不同的高楼大厦。
两个人对这个地方，都熟悉又陌生。
所以就近随便挑了家馆子进去。
照顾雷彦军的感受，林晚夏挑了间人少的馆子。
等菜期间，林晚夏也不废话，把一直拎在手里的纸袋放在雷彦军面前。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雷彦军只往纸袋里扫了一眼，就连连摆手，“这个我不能要！我已经欠你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