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讶异片刻。
谁都没有想到沈皇后竟会站出来，毕竟皇后自年幼开始便体弱多病，即便是将门女子，也养在深闺之中，甚少接触骑射。
萧时衍皱紧了眉：“不可。”
沈皇后笑道：“臣妾也许久没有活络筋骨了。”
两人无声对峙着。
他自小与沈皇后一同长大，明白她的身体，尤其是上回遭秦夫人有意陷害后，如今是愈发大不如前。
沈皇后继续道：“陛下，就让臣妾去吧，”
她面容温婉，眸光中却有着无言的渴望。
场内沉默良久，最终是沈太后点头同意下来：“去吧，让各国瞧瞧我们沈家女子的风范。”
凝霜也是担忧地看了沈皇后一眼，更加庆幸方才自己将事情闹大，把绮罗换下来。
如今柔然也不会再搞一些肮脏的动作，场上有呼兰荼在，想必没什么大碍。
上场女子确定下来，凝霜与沈皇后一同下去更衣。
回来时，一袭水蓝暗花蝶纹素软缎裳的女子款款而来，修身衣裙更显其娇躯玉体，鬓发低垂，斜插珐琅玉簪，杏眼如俏如媚，骨子里都含情含妖，无时无刻引诱着在场男人。
凝霜刚落席，便感觉到一道嫉妒又怨恨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
顺着目光，她看见了秦夫人。
坏了，不小心撞色了！
今日秦夫人也身着水蓝色衣裙，两人面容略微相似，怎么看都是凝霜狠压其一头。
凝霜倒真的不是有意的，只是机缘巧合不小心撞了。
她讪讪收回目光，已经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马球场上。
沈皇后骑着昨日那枣红色宝马，她身着银白骑射服，胸前以金线绣着凤纹，在烈日下曝晒，苍白的面容已出现一丝红润。
如拳头般大小的马球高高抛起，落在地上。
沈皇后举着球杖，加入场中。
许是担心皇后身子，堰朝这边并不算尽了全力，柔然那处因绮罗被撤下，实力遭到大削，一时间还在中场打得难舍难分。
看台上的人瞧着有些困倦。
太阳逐渐升高，黄土气息逐渐蔓延起来，马蹄疾走，黄土飞溅。
沈皇后紧握着球杆，用力一挥，终于打破了僵局，镂空七彩马球越过屏障，直直落入堰朝的场地。
柔然女子奋力直追，竟又将马球打回去，
那球擦过乌雅头侧，打落发簪，乌黑靓丽的长发飘散在空中，她本生得清丽秀雅，倒是让旁人深处惊艳之情。
乌雅抿了抿唇，迅速调整好状态，利落地将乌发绑起，咬在嘴中。
“驾！”她奋起直追，终于在柔然将球打入框内时以球杆拦截，劣局逆转！
柔然女子瞬间反应过来，直直往球滚动的方向策马而去——
呼兰荼已在这儿恭候多时。
她挑唇一笑，驾马堵住柔然女子的去向。
而那抹白色身影，骑着枣红色骏马，用力挥杆。
离大堰这处的框还远着，沈皇后也不知使了多大的力气，球竟在空中划过极长的一道弧线，落入框内！
“好！”沈太后笑着拍掌，萧时衍眼中也不自觉染上一抹笑意。
凝霜见时机恰当，忙举起酒杯：“嫔妾恭喜陛下！”
后宫众人与臣子们也纷纷起身，举杯庆贺。
萧时衍笑着喝下酒，沈皇后与其他人已经一同走了上来。
带着病容的脸上覆盖着一层薄红，瞧着比往日里更加神采奕奕。
“传朕旨意，赏赐皇后一对掐丝珐琅缠枝纹象玉杯，赐吉妃粉琉璃葡萄花双环耳盒……”
一通东西赏赐下来，唯独凝霜和乌雅没有份。
凝霜倒是知道，萧时衍还欠着自己一个赏赐，她笑着说：“陛下，您可不要偏心，嫔妾的宫女还没赏赐呢。”
萧时衍倒是知道这名宫女就是上回闯出祸事的那个，不过今日心情大好，他也一并赏了：“乌雅是吧？”
乌雅面色薄红，情绪激动：“奴婢在。”
“赏一对芍药绢花。”萧时衍随意道。
几个嫔妃已变了脸色，芍药乃云烟宫所代表的花朵，云烟宫如今还没住人呢……
乌雅一喜，脸上薄红飞起：“多谢陛下。”
凝霜缓缓转头，瞧见萧时衍对沈皇后关切的眼神——
她怎么觉得萧时衍没这么多心思，只是随意一赏呢。
马球会结束，便等着参与今夜的宫宴。
凝霜起身回宫，却被长公主叫住了。
长公主明艳至极，乃是圣上唯一的亲妹妹，她生得张扬明艳至极，冲凝霜挑眉一笑：“莲嫔？马球打得倒是不错！”
因常年在外为官，长公主周身到有种凌厉之色，威压与萧时衍不相上下。
凝霜愣了一会儿，便笑道：“长公主过誉了。”
“倒也不是奉承，你马球是真的打得很好。”长公主说：“来日什么时候你来我封地上，我们再战一场！”
凝霜只当戏言，却也是应下了。
宫妃没有萧时衍的准许不得出宫，想要去长公主的封地更是天方夜谭。
也只是想想罢了。
逐渐散场，莱曼见那水蓝色倩影离去，失了魂般地追上去。
一不留神，人竟然是追丢了。
莲嫔，这个女人的确是有强大的吸引力，竟不自觉想要向其靠近。
他一转头，竟又见到那水蓝色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
莱曼压住心中狂躁，赶忙追上前去，叫住那人：“莲嫔娘娘，请等等我！”
那人身形一顿，缓缓转身，皱着眉看他。
是一张与莲嫔相似的脸，却不是莲嫔。
分明长得差不多，也是个美人，可莱曼怎么看都对她升不起那股燥热。
“放肆！”秦尚书倒是与妹妹正走一块，见莱曼凑上前来，皱了皱眉，“这可是陛下的妃嫔，秦夫人。”
莱曼反应过来，立即道：“十分抱歉，秦娘娘，是臣下认错人了。”
秦夫人刚被哥哥骂了一顿，满脸不悦，见到莱曼凑上来时却是心念一转。
“无事，你退下吧。”
莱曼急着寻找凝霜，转身就走。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秦夫人眼底逐渐升起怨毒之色。
果真是狐媚子，连外邦使臣都被勾搭得失了心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