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莱德一脸无奈地看着那熟悉但又陌生的天花板,吃着费迩莉德削好的苹果。
“所以,这是。。。又出事了?”
莫莱德边吃着味同嚼蜡的红宝石苹果,边问道。
“哦,该死,我记得我不是上法庭了吗?”
“对,然后一辆蒸汽卡车朝你开了过来。”
费迩莉德回答道。
“。。。”
莫莱德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需要被蒸汽卡车击杀的对象了?
“不会,不会又把我当做什么诱饵了吧?这回要干什么?借着这个机会屠杀新贵族集团?”
“很遗憾地告诉你,这回还是跟上回的事是关联的。”
费迩莉德谢绝了保卫局人员的进入。
“虽然不知道对面要做什么,但是很显然,有人放纵了托乌斯家族为首的贵族势力对你的暗杀。”
“额,所以我是国王的私生子吗?”
“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现在搞得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费迩莉德叹了口气,然后按照医生说的给莫莱德换药。
她现在可不敢让人再接近莫莱德,至少在局势明朗之前。
“。。。”
莫莱德望着天花板,突然觉得自从自己来到卡弗兰特,似乎就进入了一个梦境,在这里随波逐流,被无形的力量推向一个又一个的风暴之中。
唉,要是真的是梦,那该多好啊。
。
汉斯帮着局长处理文件。
只是在翻阅了许多旧文档后,他始终摆脱不了几个疑问。
那就是,内鬼为什么会是这些人?
王国独立条约保卫局建立之处本来就不会纳入新贵族的人,基本上都由平民和一部分旧贵族的人组成。
而其中旧贵族的人主要负责涉及新贵族一方面的事。
想来当初的一些仇恨会让他们互相撕咬,这有点驱狼吞虎的感觉。
然而谁能想到这些旧贵族负责的部门反而是最先与新贵族开始眉来眼去的地方呢。
“局长。。。我有点搞不明白,这些旧贵族为什么会甘愿为新贵族服务呢?”
汉斯在整理完内鬼主任的个人档案后,忍不住问道。
“简单的事情,因为是一场误会。”
局长放下了自己手上的文件,喝了一口水。
“他们以为当初是菲利斯二世国王陛下下令清洗旧贵族的,这样的做法算是报仇。
可是事实上当初菲利斯二世国王陛下只是下令清除一些给诺里安王国当狗以及和各种教会势力勾搭在一起的贵族罢了。
在他开始沉睡以后,那些新贵族们狼狈为奸扭曲了国王的命令,改为全面清洗旧贵族。
等到国王苏醒时已经为时已晚,大势如此,菲利斯二世只能采取有限的手段保住一些旧贵族。
只是后来又有几任国王听信新贵族的谗言继续对旧贵族的打压才到如今这个情况。
这些能到独立条约保卫局来的人必然知道当初的真相,结果,唉。”
局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数代人的血仇岂是一个人得知真相能够解决的呢?”
“这,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汉斯有些惊讶,没想到当初竟然是这么一个情况,难怪保卫局招了那么多的旧贵族后裔。
他起初还以为这是保卫局被迫的,毕竟受过高等教育的平民没有几个。
哪怕是到了现在,艾斯弗洛列王国已经实施了基础教育普及法案。
但是想一想,要真是缺少受高等教育的平民,保卫局完全可以申请资金自己开办专门的培养学校,完全没必要去招随时可能背叛的旧贵族后裔。
可是真的只是因为要借助旧贵族的仇恨来对付新贵族吗。
“我还是觉得有些勉强,局长。既然想利用仇恨,那么为什么不用那些被新贵族迫害的平民呢?”
“这就是有关于你现在还不能知道的事情了。有一点你记住,贵族只能由贵族毁灭并不是一句歧视平民的说法。”
局长有些晦涩地提醒道。
汉斯想到了那些教会什么的,想说些自己的猜想,但是局长摆了摆手,于是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好吧。。。那局长,这次刺杀是怎么回事?我不觉得新贵族或者那些叛徒能够如此周密地谋划和进行。有没有可能是。。。”
汉斯想到自己似乎看见了一封来自莫顿堡的警告信件。
“呵呵,要真是我的多利兰特老总队长做的,那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这。。。”
汉斯有些疑惑
“你想想,他用这个有着致命缺漏的计划,帮我一网打尽保卫局内的叛徒。那么条件很可能就是我对接下来的事情静默。”
“如果是这样,那您打算。。。”
汉斯看着眼前呆在安全建筑里的局长
“呵呵,静默呗。我除了静默还能怎么办?”
“可是那样的话。。。”
“汉斯,按照假设,你说如果要是他不告诉我刺杀的事情,我被刺杀了以后会发生什么?”
“保卫局会乱套?”
“对,保卫局会乱套。然后艾斯弗洛列王国会进入紧急状态。国内互相猜忌,国外各方势力会蠢蠢欲动。
在这个时候他找人抛出新贵族与刺杀有关的关键证据会怎么样。”
“会,王国很可能会爆发内战,新贵族认为这是旧贵族在出卖自己,而女王陛下会因此被迫提前对新贵族开始清洗。
战争由新旧贵族全面冲突开始,到女王陛下下场到达顶峰。。。”
汉斯眼角有些抽搐。
“是的,一场自上而下席卷全国范围的敌对内战。然后我们总队长最擅长的事情来了,战争。”
局长看着汉斯。
“然后无论结果如何,新贵族都会被清洗一遍,那些变节的旧贵族会被清洗,王国高层会出现极大的空缺。
像多利兰特勋爵这样的退休老臣就会被重新召回,担任重要职位,然后我们的勋爵就可以彻底为那些新贵族盖上棺材板。”
局长叹了叹气。
“但是局长,战争是不可预测的,更何况是概率并不大的。”
“但是最坏的结果也是新贵族,至少托乌斯家族和一些参与了斯科维尔场血腥事件的那些家族会被彻底清洗。
而最好的情况你明白是什么吗?很可能女王陛下的未婚夫就会是那个莫莱德,芙兰利斯卡家族会因为自己家族太过凋敝而成为摄政家族。
以后这王国可就是芙兰利斯卡家族的血脉在统治了。”
局长又喝了一口水。
“所以,汉斯,这场刺杀要是我那个老总队长多利兰特伯爵做的,那可就意味着一直在背后操作的那双手是他。”
戴着眼镜的老头看了一眼汉斯,这让后者心中发凉。
“所以不可能是他做的,你就不要乱想了。”
“好,好吧。。。虽然您的猜测似乎足以说明这是多利兰特伯爵做的。”
“呵呵,我能说出来是因为我的老总队长以前真的打算这么做来着。”
局长靠着椅子陷入了回忆。
“你可想象不到,在安娜塔西亚女士不幸遇难后,多利兰特有多疯狂,以至于他不得不把莫顿堡伯爵和自己保卫局局长的身份完全割裂开来。。。”
“。。。”
汉斯擦了擦自己的冷汗。
幸好这位伯爵没有在之前干猜想中的事情,要不然现在王国岂不是会大不同?
可能会变好,但是遭逢巨变,多半会变得衰落。
而且会死很多人。
“行了,继续办公吧,这也是我们现在唯一可以干的实事了。”
局长坐直了身体,继续开始埋头苦干。
汉斯在心中的疑惑被恐惧替代后,也不再想说什么。
。
温莎坐着蒸汽轿车比较低调地前往霍顿联合医院。
她带着一些炼金药物前往了莫莱德所在的病房。
“温莎?”
看见是自己人后,费迩莉德才把一直不让外人进入的病房门打开,然后让温莎进来。
莫莱德因为神经疼痛,刚刚又睡了过去。
“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温莎在给房间安放了秘仪后问道。
“暂时没有多余的异常,在卡车袭击之后好像就是保卫局局长被袭击了。”
“保卫局局长被袭击?”
温莎最近一直在忙碌于和多利兰特的沟通,所以并没有得知这个情况。
而伯爵显然也觉得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温莎。
“该死!”
温莎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你觉得托乌斯家族那些废物能够做到联系旧贵族并且还暗杀保卫局局长吗?”
“怎么不行?我记得旧贵族和艾斯弗洛列王室的误会可是血仇啊。”
“你这个破人偶,能不能明白一点人性?你都做到保卫局的铁饭碗职位了,还会为了一个被误会的血仇去干那些事?”
“怎么不可能?家族的压力。。。”
“该死!血缘,费迩莉德!血缘!”
温莎看费迩莉德一窍不通的样子,有些着急。
“所谓血缘即家族传承可不是一句血统论的废话!该死的,家族血仇早就该在哪一代的人进入保卫局得知真相后消除了,怎么可能延续到现在。”
“这。。。”
费迩莉德皱起了眉头,显然温莎所说的进入了她的知识盲区。
“好吧,跟你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总而言之,那就是这场刺杀绝对不是新贵族干的,就算是他们干的也是被人放纵,或者被人利用了最初的意图的!”
温莎原地踱步,低头沉思。
“该死!不会是那个什么教会想要搞个大的吧?”
“什么教会?”
“就是在利隆德区域那个巨坑之下,我发现了一个未知教会的存在痕迹,他们拿一个夭折天使幼体制作了神像。”
温莎回答道。
“天使幼体?不可能现在的卡兰大陆上只有十个教会能够做到抚育天使降临。。。”
“所以我才这么紧张,好不好!”
温莎说道,情绪有些失控。
“这回的事情很可能和维克多郡那时一样,甚至可能更加糟糕!”
她看着费迩莉德。
“我们逃吧,我不想再失去莫莱德了,也不能再失去了。”
温莎的声音慢慢地变小了。
“现在我们正在风暴之中,逃离只会更加危险。”
费迩莉德看着温莎。
“。。。听你的,最后一次。”
温莎看着费迩莉德,沉默了许久后说道。
然后她放下了手中携带的炼金药材,离开了这里。
。
达里尔再次回到了地下管道系统当中。
“怎么了?托乌斯先生。”
“保卫局局长是你们刺杀的吗?”
达里尔瞪了一眼卢卡。
“哦,这您可别误会,那肯定不会是我们做的,我们掘墓教会现在正在专心攻克那座梦海时代的古墓,哪有精力去理会凡人世界的特务头子。”
“该死的,不是你们做的,那会是谁干的?”
“也许是揭露会?那帮疯子的行事风格就是疯狂。”
卢卡活动了一下自己重新长出来的身体。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地下世界几乎被他屠戮一空,下水道里铺满了干尸。
也幸好是只剩下骨头和无机碳物质的干尸,要不然卡弗兰特可能会爆发小规模的瘟疫。
“不可能是揭露会,他们刚刚才被洛兰公国来的人打击了一番,现在就算是傻子也不会去做这种自杀性质的事情。”
达里尔靠着铺满枯萎苔藓的墙壁休息,摇了摇头。
“那我就不清楚了,达里尔先生。”
卢卡摊了摊手。
“。。。带我去你们那。”
达里尔靠着墙壁有些颓废地说道。
“抱歉?这是为什么呢?”
卢卡笑着看了看达里尔。
“我现在没地方去了。”
达里尔瞪了哪个茶壶不煮开偏要提那个茶壶的卢卡
“艾斯弗洛列王国全国通缉我,托乌斯家族也果断不要我了,我现在没地方去了。”
“行吧,达里尔先生,那就欢迎你加入我们?”
卢卡恶心地鞠了一躬。
“你们那该死的血液过几天再给我输。”
达里尔对卢卡警告道。
“不然,鱼死网破。”
“行,行,反正我们又不着急。”
卢卡轻轻地摇了摇头。
“呵。”
达里尔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随后跟着卢卡沿着地下管道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