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队长?”
温迪尔眯了眯自己的眼睛,再三确认了远处的黑影是个正在移动的活人后,向阿尔多德汇报道。
“怎么了,菜鸟?”
正在布置秘仪的阿尔多德抬起头看着温迪尔。
“一点钟方向,距离九十多米,似乎有个人正在朝这里走来,我是否应该。。。”
“直接击毙。”
阿尔多德摆了摆手,平静地说道。
“击,击毙?可是。。。”
“现在还在这里的除了政府军队和敌人还会有谁?这两种人都不能让他们知晓我们在做什么,而且杀了也没什么。”
阿尔多德打断了温迪尔的话语。
“队长,可是,那也有可能是平民啊。。。”
“平民?呵呵,收起你的幻想吧。在这种地方就算有平民幸存,那也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阿尔多德打断了温迪尔的发言,把蓝色试剂拿在手里摇晃了一下,提醒他这里到底有着怎样的无形危险。
“。。。是,队长。”
温迪尔沉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在阿尔多德眼神的催促下,举起自己手中的步枪,用训练了无数次的姿势,瞄准了远处的人影。
西蒙本来是能够感觉到死亡威胁的,但是他如今失去了自己的两双眼睛,灵魂也遭到了重创,所以感知是一片混乱的。
于是当温迪尔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枪后,西蒙这才感受到强烈的不安,那种面临死亡的心悸。
他想要躲进一旁的建筑中躲避危险,但是子弹的速度明显快过了他现在迟钝的反应速度。
于是一个异物进入,脑袋一热,西蒙的身体向后飞出了几米。
然后重新落回地面,倒在地上后很快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西蒙.阿尔道德,于卡弗兰特港的一条无名小巷子中,死亡。
他倒地的尸体很快散作了一片黑雾,最终飘散导致地上只剩下了一堆衣物和一张人脸。
是的,西蒙现在的脸甚至都不是他本人的,原本丑陋的外表被他用秘仪换成了一个落魄的贵族。
隐隐地看到发生了什么,温迪尔不知道自己的眼角今天到底是第几次抽搐。
他对各种奇怪现象已经有些麻木了。
就算是那什么深渊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但是这总不可能发生吧?
。
在西蒙死亡的同时,费迩莉德与温蒂和一堆巨树守卫交上了手,双方势均力敌,打得难舍难分。
她和温蒂本是去寻找莫莱德的,结果半路上突然遭遇到了这些怪物。
费迩莉德拔出自己随身的配枪和利剑,以标准的诺里安深渊军团的战斗方式和这些巨树守卫战斗。
温蒂则在后方不断地用秘仪抵消那些污秽的巨树守卫所扩散的腐蚀,给费迩莉德施加增幅秘仪。
皮糙肉厚的巨树守卫虽然很难对费迩莉德造成伤害,但是同样,费迩莉德也很难对他们造成致命打击。
这些巨树守卫明显不是一般的,像西蒙身边的那种普通货色。
这些更像是真正的圣树守卫,只不过被陨日邪教所残忍地改造过,愈合能力十分强悍。
费迩莉德有好几次都几近要将对方拦腰斩断,对方竟然在短短数秒内又复原。
依赖于那棵巨树,这些守卫对于无法施展全力的费迩莉德来说,就是一群不死的敌人。
而温蒂也需要一边戒备着随时看可能出现的敌人,一边确认着莫莱德的位置,无法伸展开来。
她们在此地遭到阻击,显然是有人在背后埋伏所导致的。
只是温蒂终究不过是个半圣者,面对已经是使徒的马克西姆的偷袭,还是没能防御住。
费迩莉德为了救下温蒂的命,承受了大部分的攻击,直接半边身体都被摧毁。
腐蚀的余波扩散到温蒂身上,后者也被重创,口吐黑色的血液,脸色发青。
于是,没有了阻碍的马克西姆就这样畅通无阻地进入了莫莱德和西尔维亚躲藏的旅馆所在的街区。
而在马克西姆走进旅馆所在的街区一段时间之前,莫莱德还是没能在与困意的搏斗中坚持下去。
他在旅馆外部爆炸的沉闷响声和震动中昏昏沉沉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然后就没有能够像刚才一样再睁开,彻底沉入了梦乡。
在他睡着一个小时左右过后,西尔维娅身体一颤,猛地睁开了眼睛。
起初她还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地看了看周围有些陌生的环境。
但是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到底处于什么情况之中。
低声说了一句优雅的家乡方言,西尔维亚起身准备检查下这里的情况。
只是她这一动身,却忘记了自己还受了伤,按照习惯扭动身体,结果就牵扯到了身上还没有愈合的伤。
原本被纱布压着弥合的口子再次崩开。
这痛得西尔维亚不禁嘶嘶出声,而随着倒吸空气一同进入的尘埃让她咳嗽了几下,如此便更疼了。
在之前图书馆的战斗中,显然并不是只有腿部受到了弹片的伤害,她身上还有许多的划伤,擦伤和淤青。
这一休息让肾上腺素下降,身体开始感知自己的伤痕。
“嗯?”
昏睡中的莫莱德被西尔维亚的动静吵醒,睁开了自己沉甸甸的眼皮。
他跟西尔维亚一样,刚苏醒过来的大脑还没有跟上节奏,迷茫地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房间内。
莫莱德突然一个激灵,想起他和西尔维娅在因为什么来到了这个地方,立刻清醒了过来。
“西雅姐,你怎么样了?”
莫莱德用对话来缓解尴尬的情绪。毕竟自己刚刚又或者一会儿之前睡着了,将两人置于了非常不妙的处境。
“还好吧,暂时死不了的。”
西尔维娅被自己刚刚清醒时的鲁莽搞得一些虚脱无力,重新躺了回去。
“莫莱德,现在几点了?”
“我看看。”
说着,莫莱德赶紧翻出了自己衣服里的怀表。
但是上面的指针在每一个刻度周围来回摆动,看样子是坏掉了。
也不知道是在大图书馆里的时候坏掉的,还是在来旅馆的路上的坏掉的。
“哦,糟糕,我的怀表坏了,这可怎么办啊。。。”
莫莱德尝试修了一下,但是那些精密的零件已经有些遗失,有些损坏了,哪怕用不熟练的秘仪也修复不了
莫莱德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有些自责,自己怎么什么事都办不好呢?
“没事没事,现在时间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东西。”
西尔维亚一边劝慰有些丧气的莫莱德,一边看了看窗外暗沉沉的景色。
只能判断出现在还在早晨。
“哦,对了,西雅姐,你需要水吗?”
莫莱德拿着一瓶没开封的应急用水,来到了床边。
西尔维亚从思索中回过神。
“是的,那就谢谢了。”
她接过了那瓶水,拧了一下瓶盖发现自己在不牵动伤口的情况下似乎打不开。
莫莱德发现了这个状况,于是从西尔维亚的手里把水瓶重新拿了回来,固定在机械手臂上,然后费力地拧动,总算是把盖子拧开了。
将水瓶递了过去,西尔维娅有些虚弱地点了点头,表达谢意,小口小口喝了一些,滋润了自己干燥的喉咙,然后靠着床。
“你先休息一下吧。这里暂时是安全的,我们轮流警戒。”
“西雅姐,你现在可以坚持吗,不用逞强,我可以撑住的。”
“我看是谁在逞强,谁刚刚睡着了?”
“不是,那个。。。”
“行了,这里我说了算,赶紧给我睡觉去。”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休息,我这就去。”
莫莱德争不过西尔维亚,于是拿了床上的枕头放在桌子上,趴着开始休息。
虽然说着自己看可以坚持,但是他没过几分钟就陷入了梦乡,还打了几个鼾声。
刚刚从医院出来没多久的莫莱德其实早就透支了,现在一旦放松下来就直接进入了昏睡状态。
西尔维亚揉了揉自己伤口周围的皮肤,稍微缓解一下疼痛。
随后她摇了摇牙,撑着床头柜,慢慢地将腿放下床,然后颤巍巍地站立了起来。
她的额头不断地飞蹦出斗大的汗珠,整个人的身体像是被泡在水里一样,有些发冷。
西尔维亚扶着墙,一瘸一拐地来到了堆放他们携带武器的地方。
将一把步枪从中拿了出来,装填好子弹,接着带上它来到了房间外面。
转身关好房间的门,西尔维亚用步枪当作拐杖,向旅馆的一楼走去。
在楼道中,她的眼睛突然开始流出鲜血,但是西尔维娅仿佛没有任何感觉一样,任凭这些血液滴落在地上。
一路下楼,一路留下了点点的血迹。
最终她来到了遍地狼藉的一楼。
这里被经过的人群翻了个底朝天。
柜子被胡乱打开,各种纸张随风飘飞,被砸破的蒸汽管道喷吐着蒸汽,冷却凝结后,在其附近的金属管道上留下了积水。
西尔维亚喘着粗气,来到了一个破损的沙发,坐了下去。
她整理手上的枪械,然后将其抬起瞄准了旅馆的门口。
此时,一个污秽尸体似乎误入了这个地方,它从烟雾中走进旅馆大厅,却并没有对坐在沙发上的西尔维亚发动攻击。
而是如同一个迷茫的人一样在原地徘徊。
西尔维亚开枪射杀了这个污秽尸体。
碰,咚,两声,这个意外来客倒在了旅馆单位地上。
似乎被这里的声音所吸引,更多的污秽尸体闯了进来,一边吼叫着,一边朝着一楼唯一的活人冲了过去。
西尔维亚强忍着伤口的疼痛,迅速开枪射击,将那些污秽尸体击杀,然后立刻开始给手中的步枪填装弹药。
越来越多的污秽尸体开始闯进旅馆大厅。
西尔维亚刚开始还在射击,后面就直接拿起枪,将枪托作为武器和那些尸体近战。
脆弱的污秽尸体并不像他的同类,诸如复苏丧尸或是血肉傀儡一样。
它们是依靠着死者留下的最后一口秽气,强行让此人在丧失全部理智的前提下“复活”。
所以杀死他们就像杀死人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这些污秽尸体相较于人,一般的创伤是没有效果的,只有致命伤才能够解决它们。
这种低级而粗暴的尸体,被炼制是用来制作炮灰的。
西尔维娅首先开了一枪,击倒了最近的一个污秽尸体。
紧接着她迅速像劈柴一样,以大剑的攻击方式使用步枪,用枪托砸烂了接近自己身前的污秽尸体的脑袋。
然后像挥动斧头一样,横着猛击一个污秽尸体的脑袋,将其击杀。
剧烈的动作将西尔维亚的伤口再次撕裂,血流已经顺着她的身体滑落到了地上。
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液,西尔维亚靠着已经有些弯曲的步枪站立在大厅中央。
“哦?看起来这里似乎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啊。”
马克西姆从尘雾中走了出来,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扶枪而立的西尔维亚。
他原以为莫莱德所在的这个旅馆是个陷阱,里面肯定有埋伏在等着自己。
要不然说不通自己的一些感知。
然而经过他仔细的探查和佯攻,并没有发现任何埋伏的迹象。
看来自己作为使徒所拥有的感知还是将信将疑的状态。
这也算是临时提升所带来的后患吧。
“呵,你是来莫莱德的?”
“你很聪明。”
“呸!这谁都看得出来,好吧,老头。”
西尔维娅吐了一口血沫子,盯着眼前的马克西姆。
“那么请让开吧,我可不想滥杀无辜。”
“呵呵,老头,什么不想滥杀无辜,你不过怕我身上有污血炸弹,给自己找个借口罢了。
这么要面子就不要来啊!”
西尔维娅沙哑地嘲讽着。
“对,我就是怕你又秽血炸弹,如何?”
马克西姆见西尔维亚没有让开的意思,也不再多说,展开双手,身体开始被无数灰色的树枝附着。
西尔维亚的眼睛再次开始流血,这一次她不得不注意一下,因为血流已经有些影响视野了。
现在她的眼前一片血红,已经快看不见其他颜色了。
“灵视还是有些不够啊,只是预见了未来的危险,却没想到是这种危险啊,真是的。。。”
西尔维娅一边徒劳地擦着自己眼睛流出的血液,一边喃喃自语道。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死前还要战斗。真是的,跟个赌徒似一样,死到临头还要赌博。
呵呵不会是因为我们家拙劣的血脉吧?”
西尔维娅将手中步枪丢掉,摇摇晃晃地靠自己站直,抬了抬右手,然后一发狠,迅速将食指和中指插入了自己的眼球。
极致的痛感迅速塞满了西尔维亚的大脑,让她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倒,坐在了被她杀死的污秽尸体的残骸堆里面。
衣服上沾满了一些红的白的液体。